一個用金錢買時間;一個用時間換金錢。
原來他真正落地生根的地方在這裡,這裡才能稱之為家。
雖是簡約的設計,可是處處可以見到主人用心的擺設,如果忽略那原本的髒亂,這個家就可以稱之為完美。
一樣是三房兩廳的格局,可是這裡處處充滿他的味道和蹤影。除了主臥室,還有一間設備齊全的書房,再來就是一間小小的客房。
陽台上種了許多爬籐類植物,廚房裡鍋碗瓢盆俱全,冰箱裡還有許多冷凍食物,其實該請鐘點女傭的是這個家,而不是台中那個冷清清的房子。
看來他真的是有心施捨。
她從陽台走回電視櫃前,上頭有著秦天從小到大的相片。
沒穿衣服躺在床上的裸照、幼稚園畢業時帶著小小的學士帽、小學時在講台上對著麥克風演講、國中時留著五分頭的畢業照、高中時跟另外兩個男生和兩個女生的合照、大學時的學士照,最後就是當兵時的照片。
那張當兵時幾乎理光頭髮的照片,讓她注意最久。原來他少了一頭長髮後是這副德性,少了邪魅多了正直,稱不上帥,不過很有成為小白臉的本錢。
而每張照片的共通點就是他那千年不變的眼神,略微斜長的眼睛,有著內雙的精銳,又有著嘲諷的意味,她看著看著,心裡莫名像觸了電般,就像他是真實的人,真實的在看著她。
她拍撫著胸口,連退了三步,稍稍遠離那些相片。鑰匙轉動的聲音,讓她回過頭來,等待著從門那邊走進來的人。
如果這是她家,如果他要回家,那是不是按個電鈴就好,她就會飛奔去開門?
「小竹,你在看什麼?」秦天看著一臉失神的她。
「沒……沒啦。」她尷尬的笑著,連忙掩飾自己的失神。
何彥伶也來了,她的手還緊緊的勾著秦天的手臂,看來秦天安撫美人成功了。
「你都打掃好了?」他左瞧右看,這小女生真不是蓋的,不傀是采風訓練出來的,整個家已煥然一新。
剛剛的感性時間結束。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何彥伶,心裡就覺得悶悶的不舒服。「你要不要驗收一下,看有哪裡不合格?」
「你只不過是個鐘點女傭,為什麼每次講話都這麼沒禮貌?」何彥伶出聲替秦天抱不平。
秦天只是看了何彥伶一眼,然後又繼續對著葛愛竹說:「你做事,我放心。」
葛愛竹根本懶得理何彥伶。「還有廁所和廚房沒打掃,我明天再來打掃。」
「廚房沒打掃,那我要怎麼煮晚餐?」何彥伶開口抱怨。
葛愛竹這才發現秦天手裡拎了兩大袋的生鮮蔬果。「你要在家吃燭光晚餐?」她話是對著秦天問的。
「嗯,彥伶說沒來過我這裡,想親自下廚。」
想表現賢妻良母的德性嗎?葛愛竹在心裡冷哼。「可是我沒力氣打掃了,說好是分兩天做完的。」
「沒關係,大不了這些東西明天再煮。」
「你買了什麼呀?」她低頭就去翻他袋子裡的東西。
這兩天他跟她說話和氣了許多,是她的錯覺,還是兩人比較熟了?他好像對她愈來愈好?
「隨便買,才兩個人吃,也不想買太多。」
這是什麼情形?何彥伶又被當成透明人,她拉了拉秦天的手臂。「不行,我一定要今天煮,我想跟你度週末,明天晚上就沒那個氣氛了。」
「小竹,我先送你回你同學那。」有小竹在,事情好像變得有那麼一點複雜,他當然感覺到何彥伶對葛愛竹的敵意。
他和何彥伶正在交往,愛不愛她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他對女伴會有基本的態度和禮儀。
「你說包吃包住的,我沒跟我同學約今晚要過去,不知道我同學方不方便,況且來來回回也麻煩。」
葛愛竹本來是打算回家裡的,可是看到何彥伶的態度,又老說她不懂禮貌,頻頻暗示她得去打掃廚房,雖然她沒有辦法和何彥伶正面頂嘴,畢竟她是秦天的女朋友,可是暗使小手段總可以吧?
「你怎麼可以住在這裡!?」何彥伶傻眼,那她精心策劃跟秦天的浪漫之夜不就泡湯!?
葛愛竹只是看著秦天。「如果不方便,我這就走,明天再來。」
「小竹,客房是現成的。」
「可是,你女朋友好像有意見。」她提醒他。
「沒事,何小姐不會這麼小氣的。」秦天看著何彥伶。「彥伶,小竹在台北人生地不熟,而且是我叫她上來幫我整理房子的。」
「她只是個鐘點女傭,哪有鐘點女傭包吃又包住!?」何彥伶實在氣不過。
「這是當初我開給她的條件,況且當時你也在場。」
葛愛竹一臉無辜,待會要記得打電話給小妹,說她今晚不回去了。
「可是你答應我今晚要跟我……」何彥伶礙於有外人在場,沒有把話說明。
「不會妨礙的。」他給她保證。
「你給她錢,讓她去住旅社。」難怪何彥伶會生氣。
上次秦天帶她去台中,結果卻將她冷落在一邊。雖然他是有錢有勢的老闆級人物,但她也是有很多男人在追,兩個人交往之初,端看彼此的心意和誠意。
這幾天秦天很有耐心的哄她,她也不願放棄像秦天這樣的男人,他的一舉手一投足,對她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心想只要更進一步,讓他知道她的好,知道她是溫柔賢淑的女人,以後他就會對她死心塌地。
沒想到他答應她的燭光晚餐,還有接下來的浪漫之夜,竟又被同一個女孩所阻礙,這叫她怎能不生氣!
「她一個小女生,我不放心,你也不會放心,對不對?」他又用一貫的溫柔跟何彥伶解釋。
葛愛竹心裡納悶,他對女朋友講話就柔得跟水一樣,對她說話卻常常刀來劍去的。呿!真是大小眼。
「我不管,我今晚就是不要她在這裡,她只是一個女傭,你要怎麼打發她都可以。」
「彥伶,那我去你那裡好不好?」他斜長的眼飄蕩出陣陣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