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話還好,但最後那句卻令英傑猛地睜大眼睛,很自然地反應道:「我跟她真的沒什麼,昨天你看到的是她在惡作劇,你千萬不要誤會!」趁機喊冤把話說清楚。這下他可完全清醒了。
好吧,就算她不在意,但他很在意啊!他可不想被貼上花心大蘿蔔、摧花聖手的標籤。
不知道為什麼,見他這麼緊張地解釋,她一直梗在心裡的那一點疙瘩反而不見了。
米坦雅回頭微嗔帶笑地睞了他一眼,又立刻轉回前方。「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們的時間並沒有那麼緊迫,所以你可以放鬆一下,去做一件事……」
英傑正處在被她那回眸一笑給電得茫酥酥的狀態中。「呃……啊?什麼事?」老天!她要是能時常這樣對他笑,就算他得留在這個世界天天打怪物他也甘願。
疾風的步伐正在減速中,接著停了下來。
「我想,洗個澡應該可以讓你恢復點精神,你覺得怎麼樣?」米坦雅染著笑意的聲音終於讓他回過神,接著,進入他眼裡的景象令他驚訝地也想笑了。
一汪在微光下依稀可辨的粼粼水潭,就像荒漠中的綠洲般如真似幻地出現在他們站立的巨岩下方。
他沒看錯,在他眼前的真的是一潭水,他耳邊甚至還跳躍著輕巧的流水聲。
米坦雅下了馬,抬頭,碧眸閃閃發亮地看著他。
英傑突然頓悟。「你是特地帶我來這裡的?」跟著翻身下馬,站到她身前,眉開眼笑。
米坦雅沒有否認。而且她發現,他的好心情傳染給了她。
「你可以下去好好梳洗一番,我在這裡等你。」指出旁邊往下的小徑,她牽著疾風就要到另一邊去。
猝不及防地,她的手被拉住,然後,一個男性的懷臂用力將她擁抱住、分開——一切發生在瞬間,也結束在瞬間。
「謝謝!」很不捨地放開她,英傑帶著笑,決定下水好好享用她特地為他準備的心意。
米坦雅望著他快速往小潭去的背影,一顆心被他剛剛突如其來的舉措所引發的騷動仍未平息。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藉此緩回急快的心跳。
事實上,依她的能力,剛才她若想避開他的動作根本不難,但是她沒有……
米坦雅的視線一轉,看見英傑已經下到潭邊,還朝她招招手。
「下來!」他邀她。
米坦雅想也不想地搖頭。她不能連自己都縱容了,因為她沒忘記他們還處在危險的環境中。
「我在這裡等你。」重複之前的話,完全不給他煽動的機會,她向後退,暫時離開了彼此的視線。
隱約地,她聽到那男人不知道低聲說了句什麼,接著他跳進水的聲音響起。
米坦雅微微一笑,找了個只距他幾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水裡的男人似乎很懂得及時行樂,一邊在水中悠遊自得,一邊愉快地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但他可沒忘了她。
「米坦雅,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好地方?」非常受用的讚歎聲。
「有一次和王來塔加國時經過,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稍稍放鬆下來。
「那我得向你驚人的記憶力表達一下佩服和感謝了。」七分玩笑。
米坦雅只是淡笑著。
英傑在溫度適中的潭水裡把自己身上的血跡和髒污刷洗掉,沒多久,就讓自己清清爽爽、乾乾淨淨,也順便將脫下的衣服放到水中沖洗——
一個圓圓硬硬的東西忽然從衣服口袋裡掉了出來,他反射動作地接住,很自然地將它湊近眼前。一看清那東西,他不禁愣了一下。
一顆黑色的小石頭。
他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
奇怪?他口袋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顆石頭?不會是和那些怪物打鬥、在地上翻來滾去時不小心跑進他衣服裡的吧?
正想把這不起眼的小石頭丟掉,但心口忽然悸顫了下。
忍不住又仔細看看它,一種極眼熟的感覺油然升起,接著,他總算記起自己曾在什麼時候見過這黑色小石頭了——
那時他似乎隨手就將它丟了不是?
不過……明明這顆石頭一點也不稀奇罕見,為什麼能讓他立刻想起這事,而且還感覺到——印象中丟掉的那顆跟現在手上拿的是同一顆?
「你要上來了嗎?沒問題吧?」久久沒聽到下面的聲音動靜,米坦雅感到有些奇怪地開口問。
英傑猛地回過神,想也沒想地,便把困擾他的小黑石隨意往岸上一丟!
「我好了,再讓我把衣服洗洗……」他一邊回她,一邊加快動作。知道她還在上面等,他的心就感到一陣輕鬆溫暖。
米坦雅一聽到他的回答,警戒的情緒立刻放鬆。
「……你衣服丟上來,我可以幫你弄乾。」停了下,她提議。
原本有穿濕衣服打算的英傑,馬上想到了米坦雅的異能,幾乎是立刻欣喜地笑了出來。
很快地,米坦雅手中多了一套待「烘乾」的濕衣服——就連內衣褲,英傑也不害臊地統統交給她。
「米坦雅,水裡很舒服,你真的不下來玩玩?」英傑一絲不掛地上了岸,像小狗般地甩甩頭甩去發上的水珠,再舒懶地伸展了腰背、四肢。這下,先前的疲憊全消,又感到精神百倍了。
「不用。你的衣服,接著!」如他所料地拒絕了他的提議,緊跟著,她將烘乾的衣服拋下給他。
英傑歎著氣地接下衣服。「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
他出乎意料的這句,令米坦雅愣住。
英傑一身清爽乾淨地走上來了。他走到米坦雅身前、蹲下,和她面對著面。
米坦雅沒動,揚起眉看著他。
「好吧,既然你不懂得對自己好,那就讓我來。」和她對視的黑眸清亮柔和,接著他俊朗的臉龐泛出寵溺的笑,就這麼宣佈。
米坦雅一時無法跟上他思考的速度和方向。「你在說什麼?」怎麼他這種眼神和語氣會令她莫名地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