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沁蘭立即意會地接下話——
「曲叔叔,大家來歡迎曲叔叔的表演喲!」
「喂!我沒答……」被人硬推上刑場,曲少煌萬般的不自在。
「怕什麼?幾千人的個人演奏會都在表演了,沒道理怕這幾十個小蘿蔔頭吧?」壞壞的挑起漂亮的柳月眉,卞沁蘭笑得很惡質。
「我不是怕!」咬牙,他壓低聲量應話。
開玩笑,大型的演奏會他都參與過不下數百次了,怎麼可能會怯場?他只是……不習慣沒有準備就上場。
「那就彈啊!大家都在等你囉。」將他帶到了剛被數位壯丁給抬出來的老舊鋼琴邊,她將他壓坐到長椅上。
「我沒有準備,你要我彈什麼?」仰起頭,他有些氣惱的瞪著她。他向來是個要求百分百完美演出的人,像這種即興的東西,他根本做不到!
「說好了今天是照我的生活方式過的,你就不要再龜毛了,跟著我隨性一天嘛!」眨眨眼,她不在意他的惱怒。
呵呵,她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會安撫他了呢!這樣下去,搞不好她會愛上這種感覺,反而不想要他變得不龜毛了說。
「我……」無法反駁,因為他真的承諾過今天要照她的日子去過。
無力的歎了口氣,他認命了。
「我要是演出失常,那絕不是我的錯!」翻開琴蓋,他對著老舊的鋼琴皺起了眉。
「是是是!如果曲子彈得不好的話,那全是我或者是老鋼琴的錯,怎樣都不會說是你曲大師的錯,放心了吧?」她調皮的再對他眨眨眼,得到的卻是曲少煌的怒目瞪視。
「什麼曲子?」回神,他先試了試幾個音階,在確定並沒有走音情形後,才安心的問著。
「大家想聽什麼曲子啊?」轉首,卞沁蘭衝著小朋友們笑問。
「小蜜蜂!」
「兩隻老虎!」
「哥哥爸爸真偉大!」
小朋友們爭先恐後的說著曲目,一夥人玩得不亦樂乎。
「喂,這麼多首,我到底要彈哪一首?」曲少煌眉頭深鎖,根本不曉得該從何下手了。
看他如此苦惱,卞沁蘭只覺得更加開心。坐到了他身邊,美麗的紅唇揚起一抹惡作劇的笑。
「彈——這首!」說完,她兩隻小手已經先行佔住琴鍵,開始敲打起不成串的音符。
「嘿,你!」拜託,這麼爛的琴技,也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獻醜?真是服了她!
「快彈啊!隨性,今天的主題就是隨性!哈哈……」爽朗的笑聲飄揚在空氣中,四周的孩子們、大人們也跟著笑著、玩著、歌唱著。
一瞬間,曲少煌被這樣快樂的氣氛給迷住了心神。這麼糟的曲子,為什麼大家卻能唱和的如此開懷?
望著坐在自己身邊開懷暢笑的卞沁蘭,他深深被感動了。原來,隨性……可以如此快樂、如此令人身心舒暢?
他以往究竟在做些什麼?堅持著莫名的堅持,堅持著無所謂的堅持,堅持著一切不必要的堅持……可,他可有過這樣開懷的一刻?
答案很顯然是沒有!
他一直都活在緊繃跟規律的世界中,不管世界怎麼變、環境怎麼變、人又怎麼變……他始終都活在一樣的規範中,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
是她,是她讓他有了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感受、不同的體驗……還是不懂自己為何會讓她牽動了心緒,但他知道,現在的他,真的想跟她、還有所有人一同分享快樂。
雙手往琴鍵撫去,成串的音符在空中飄揚,他不再有所牽絆、不再計較完不完美,這一刻,他只想盡情演出。
當、當當……
動人的音符在他的巧手編織下,逐步幻化成曲,譜成一首首絕妙好歌,聽得所有人如癡如醉。
有沒有聽過鋼琴會唱歌的?有,就在這!
一台老舊的鋼琴正透過曲少煌的手,高唱著動人的樂章。
望著曲少煌恰然自得的模樣,卞沁蘭笑了,笑得好滿足,好開心。
啊——她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一個彈起琴來相當美麗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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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已是黃昏時刻。
「我好久沒這樣彈琴了,感覺就像要發瘋似的!」都忘了有多久沒這樣盡興過,只知道那種感覺早已離他好遠好遠,直到今天才又重回他身邊。
「怎麼?隨性的感覺還不賴吧!」望著他閃閃發亮的笑容,她也覺得好開心。
哎呀呀,她真是糟糕,真是迷戀他迷戀到誇張的地步呢!她竟然是這麼這麼的喜歡看著他,不管是正面也好、側面也好,不管是笑臉也好、緊繃著的臭臉也好,曖,果真是中毒已深!
聽見她的問話,他不由得低下頭,然後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她。
良久,他才道:「我想……也許你是對的!」
一個人要對另一個人改觀,沒想到竟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
一天,她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讓他對她完完全全的改觀、讓他明白了她的特別!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竟有種暖洋洋的喜悅,是因為她嗎?因為她帶給了他許久未曾有過的快樂?
「嗯?」還沉浸在快樂的氛圍中,她還有些暈陶陶的,所以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盯著她因為興奮而泛紅的美麗臉龐,曲少煌竟有些失神了。
垂首,輕咳了幾聲,他才有辦法再度開口——
「我是說……」可惜,話才起了頭就被不識趣的人給打斷。
「小蘭!等等我……」兩人同時調眼望向發聲處,只見數名大男生朝他們疾奔而來。
「叫我幹嘛?」不等眾人平定喘息,卞沁蘭便急呼呼的搶著問話。
嗯?曲少煌眉頭深皺,但這回並不是為了卞沁蘭的說話方式,而是……
沒事來這麼多男孩子做什麼?而且,其中怎麼還有一個這麼面熟的?
「你昨天回去後……沒事吧?」帶頭的男生先行把不善的眼神丟到曲少煌身上,他就是高仔。
「我?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雙手從自己頭上開始比到腳,卞沁蘭好笑的回問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