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沒有開口。
「晨嵐,」辜母輕鎖了眉頭,內心竟莫名地感到一陣恐懼。「你不會……」天啊!她該不會和那個牛郎……
「晨嵐!」
辜母還來不及把話說完,子謙的聲音早已從遠方傳來,兩人都自談話中回過神來,轉頭便見子謙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朝她們走了過來。
「我一早就來了。」子謙人還沒有靠近,便興奮地大聲說道。「早上看到花店裡這種大朵的哥倫比亞玫瑰都還很新鮮,所以就先買了一大束來送給你。」他靦腆地笑了下。「……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呢!」
或許是心裡頭的罪惡感在作祟,辜晨嵐只能低下眼瞼,不敢直視他過於真誠的雙眼。「我……」她顯得支吾。「我只是……」
「她只是有點累了。」還不等她說完,辜母便又急忙地替她完成未開口的話,她朝辜晨嵐睨了眼之後,隨即又望向了子謙。「不如,子謙你帶她去兜兜風吧!」辜母將她推向了眼前的子謙。「我看,晨嵐是需要一點新鮮空氣了!」
「媽!」她顯然不喜歡這樣的建議,她的心情如此混亂,如何裝作若無其事地與子謙獨處呢?
「這樣好嗎?」
可是為了尊重她,子謙還是禮貌地問了次;她反射性地轉頭,眼前卻又不知不覺地浮現起那個男人的影像。
為什麼?
她開始變得惶恐,這頂多不過是一夜情罷了,為什麼自己卻忘不了他的影像?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那個男人的影像可以在她的腦海裡徘徊不去?
「……晨嵐?」
見她一直沒反應,子謙關心地低身問道;她急忙地回了神,卻讓自己莫名地在這個情況下顯得尷尬。
「你沒事吧?」他又問了次。
看到眼前的這個景象,辜母急忙找了句話搪塞。「快去吧!」她催促道。「趁著現在天氣還很好,趕快到外面去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吧!晨嵐大概是想到你們兩個快要結婚了,所以變得有點不知所措吧!」
「別想了,」辜母伸手輕撫上晨嵐的頭髮。「跟子謙好好地去兜個風,你們兩個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去做點年輕人做的事。晚點再回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吧!」
她向辜晨嵐使了個眼色,隨即又轉向一旁的楊子謙喚了聲。「子謙,你可要好好地幫我照顧小嵐,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哦!」
卻見他反而正經八百地點了頭,臉上還盈了一抹半靦腆的微笑。「伯母放心好了,在結婚以前,我不會對晨嵐越軌的!」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但這樣的話卻讓辜晨嵐在不知不覺中覺得反感;是因為自己再也不如他心目中來得貞潔了嗎?還是因為他的過於禮貌總讓她絲毫沒有戀愛的滋味?
如果是那個男人……天!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又再度浮現他的影像……
「快去吧!」
辜母的催促打斷她混亂的思緒,她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讓辜母一把將她推到子謙的身旁。
子謙順勢地將手臂環上她的肩頭,另一隻手則將整東的哥倫比亞玫瑰放進她的懷裡;他笑了,輕輕地在她的額上輕啄個吻。「我們走吧!」
說著,便領著她緩緩地朝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臨走前,晨嵐還不忘回過頭,只見辜母的臉上依舊是那抹和藹的笑容;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母親,她已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共度了一夜……
*** *** ***
「你不要走得那麼快嘛!」
緊榮的忠孝東路上,到處是擁擠的人群。
饒芳芳高亢的音調,此時正嗲聲嗲氣地在紀沛梵的身後響起,三吋半的高跟鞋急促地製造出不規則的聲響。
她穿著將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卻仍不及他的下顎;她雖有幾分姿色,但濃妝艷抹總讓他覺得反感。
或許,在中國人的眼裡,她稱得上是美女,但是,對他來說,她真的沒有多少吸引力。
事實上,一點也沒有……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嘛?」見他一直都沒有反應,饒芳芳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伸手握住他結實的手臂。「你走這麼快,叫人家怎麼趕得上嘛?」
「沒人叫你一定要跟上。」他連頭也不回。「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你,下次就別指名找我。」
「你怎麼可以這樣!」饒芳芳嘟起了嘴巴。「人家我可是付了錢的,不管怎麼說,你們也要做到『客人至上』的服務啊!」
「要不然呢?」他挑高了眉頭,終於轉頭望向她。「請安妮解雇我嗎?你大概不知道,這樣的威脅對我沒用。」
看他一副強硬的姿態,她也只能將所有的不滿硬生生的藏起來,采低姿態道:「哎呀……」她順勢將手勾上他結實的手臂。「人家只是開開玩笑的嘛,幹麼發那麼大的脾氣啊?只是要你陪陪人家逛街,又不是要你做什麼,你不要一副很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嘛!」
她嬌嗲地將身子傾向他寬闊的胸口,一雙杏眼還不忘睨了下四周艷羨的眼光,她得意地揚起嘴角,喜歡這種讓人羨慕的感覺。
「Michael……」她刻意地拉高了音調,很委屈似的依在他的胸口。「人家很可憐的,每次都要用這種方式才能見得到你,安妮又老不給我你家的電話,害人家很想你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沒有講話,對饒芳芳這種自怨自艾的舉動,他也只有無奈地揚了抹微笑;還好安妮的口風夠緊,要不然,真將他家裡的電話給了她,他的日子鐵定不好過。
他轉頭望向繁忙的街道,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的影像又莫名地浮上他的心頭。
這是第一次,他竟對一個女人的印象如此清晰;這也是第一次,他竟難忘她散發出的那種玫瑰花辦般的香氣。
他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還有機會再見到她,那個像玫瑰花般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