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你這麼討厭婚姻?」
「誰喜歡被安排的婚姻?」他啐。
規矩不能不遵循,他又矛盾的不想被規矩束縛捆綁,希望可以犧牲短短幾年自由換取以後的海闊天空。
「那個小孩……是你?」語帶苦澀,她沒料到是這種情況。有錢人真的都是怪胎。
他不置可否。
「你沒想過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也許有一天我會答應把畫像還給你的。」
「我沒有那種美國時間。」耐性從來都不是他的專長。
他看著梁菱光始終沒從震驚中回復的嬌俏臉蛋,有一瞬間為自己的不擇手段心虛。
硬著心腸,把不必要的情緒逼開,告訴自己,這是互惠,毋需多想。
是啊,互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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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菱光把沒吃完的食物打包回家。
雖然說這樣有點丟臉。
通常打包是歐巴桑的行為。
但是,讓這些絕少有機會吃到的食物進餿水桶更叫人無法忍受。
東方狂也很大方,乾脆重新叫了一份讓她打包。
這些香噴噴,平常吃不到,五星級飯店的食物就攤在米拉面前。
她又叫又跳,完全沒想到她吃的可是梁菱光的「買身契」。
不過,當她聽完整件事後--
「一件婚紗妳就把自己跳樓大拍賣了,梁菱光,我不瞭解妳。」參加聯誼是為了釣凱子,不是為食物,餓得大腸顧小腸的米拉根本不客氣,手上抓了熏雞,嘴裡還嚼著頂級泡芙。
食物的歸食物,上帝的歸上帝,不相衝突的。
「我也不瞭解自己。」
「妳醒醒,就算他多麼迷人、多麼有錢,有必要一頭栽下去嗎?」
「我也不知道,他像鴉片,叫人莫名其妙就沉溺下去,米拉,我有心理準備這段婚姻不會長久的。」露出無助的神情,那種沒辦法按照理智去做事的感覺讓她很茫然,可是茫然裡又夾雜著厘不清的興奮。
靠!新娘居然詛咒自己的婚姻。
「那妳是結心酸的嗎?」
「也許……」
米拉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瞭解這個朋友。
這件婚事看起來不是可能凶多吉少,是根本就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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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完全是多餘的!
後來幾次見面為的都是試穿禮服、看對戒,商量一些她完全沒概念卻非要新郎新娘一起討論不可的事情。
婚禮前幾天,她去見了東方狂也的父母。
一對很威嚴的老人家。
老人家半信半疑,可見慣大風大浪的長輩也沒有特別刁難,從頭到尾梁菱光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獲得未來公婆的喜愛。
這也可能跟語言不通有關係,很排外的老人不聽、也不學英文,身邊跟著翻譯。
梁菱光慶幸自己也不懂日語,比較可惡的是她那未來的丈夫似乎也不想她弄得太清楚,讓她鴨子聽雷矇混過去。
要結婚的人是她,可身邊的人比她還緊張。
凡事低調的她只把婚期跟米拉透露過。
婚禮前一晚,米拉拎著她的耳朵臨時惡補。
印度的女生都早婚,米拉要不是出國讀書,大概也早當人家的媽了。
所以,她很熱心的把眾家表姊妹們結婚的大事都說了一遍。
那些繁文耨節,聽得梁菱光差點打瞌睡。
不過她的好意都白費了。
尤其所有雜務都有專門人士幫妳打理的時候,籌備婚禮的期間,準新娘只要負責把自己的身心調整在最佳狀況,屆時讓化妝師打扮成美美的新娘,步上紅毯,一切就大功告成。
教堂很美,天上飛的白鴿跟粉紅色氣球也很美,證婚人是男方安排的人,來觀禮的人也很熱情,當簡單的卡地亞銀戒套上她的手指,新郎親了新娘的面頰,這樁婚姻就成立了。
米拉羨慕得直流口水,嚷著也要去找個像樣的金龜婿。
當然,東方狂也的父母是有微詞的。
他們神龍家族在日本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兒子不舉辦日式婚禮也就罷了……把婚禮安排在紐約,也可以吞聲,但是,親朋好友都不知會,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暴動……好,那簡陋的婚禮怎麼說?起碼也要席開個一千桌,那還是最保守的預估,偏偏,東方狂也撂下話,說要結婚的人是他,不是家族,實在把愛面子的兩個老的氣到得內傷。
身為新娘的梁菱光是不知道東方狂也怎麼想啦,偶爾也在他如墨的眼底看到驚艷的眼光,可以想見,她這新娘的角色還扮演得差強人意。
西式的婚禮,她站在教堂系滿鮮花的階梯上將手上的捧花丟給了那些伴娘們。
陽光好大,她看不到是誰接住那束祝福的捧花,但是,那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她偷偷看著身邊的新郎,從頭到尾他都只帶著深思。
最後他們搭上車後串滿瓶瓶罐罐的禮車,揚長而去。
他們去了哪?
哪都沒去,直接吩咐司機回他在格林威治村新買的房子--
十九世紀連棟式的住宅,大樹林立的街道,使這地方散發著大城市中難得一見的小鎮風味。
為了梁菱光上下學方便,新房距離紐約大學騎單車不用到十分鐘路程。
這是東方狂也給她的新婚禮物。
「進來吧!」石斛跟鳶負責將她簡單的行李搬進去,新郎站在台階上對她伸手。
沒有新郎抱新娘進門的風花雪月,他的聲音再平實不過。
這裡,就將是她未來要住上好幾年的家了。
她甜美的把手伸給他,兩人就這樣手牽手進了房子。
門打開,兩道鏤花的迴旋梯靜靜伏在兩側,挑高的客廳有著華麗的石膏細工雕飾,七間擺滿骨董的房間雅致又有品味,主臥室有著黃銅大床,維多利亞 衣櫥,木質扶手靠背紅絨長躺椅,每個房間都有壁爐。
四扇大玻璃窗外是典雅的游泳池,還有花木扶疏的後花園。
石斛跟鳶把她的行李提進臥房後識趣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