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鴉片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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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亂講!」

  經過她身邊也沒停,嘟嚷嘟嚷的女生只好跟上去。

  這餐飯倒也吃得差強人意,除了某些切得大小不一的蘿蔔丁、不太好下嚥的超級大塊肉……其他都還算完美。

  梁菱光很希望這樣的「完美」可以每天都發生,每天都能見到面的「先生」,一起用三餐……這樣好像貪心了點,一天中有那麼一餐一起吃飯,然後每天都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就可以了。

  不知不覺,人總會要得更多。

  而失望也來得更快。

  她不常在半夜醒來,每個月除了大姨媽來拜訪的那幾天除外,這晚,也不知是吃了太多肉食還是水果,梁菱光迷濛的跑了一趟廁所,回來,發現枕邊人不見了。

  不會吧,她剛剛在浴室沒碰到他啊,就算有人進出,也有感覺吧。

  迷迷糊糊的再把浴室門打開,沒人、沒人、沒有人。

  瞌睡蟲跑得很快,她叫自己不要緊張,可是實在是控制不住。

  還是,在她起床之前,床邊早就沒人了?

  她連室內鞋都忘了要穿,咚咚咚的跑出臥室,看見了大廳的水晶吊燈是亮著的。

  三更半夜,誰在大廳裡?

  這次,她看清楚了。

  點三八自動手槍、左輪手槍,甚至還有好幾把烏茲衝鋒鎗。

  石斛還有鳶正把槍枝分配給許多彪形大漢,每個身上都刺龍刺鳳,看起來就是那種在道上混的。

  她的心掉進了谷底。

  「夫人!」眼尖的小弟看見了她。

  石斛跟鳶雖然臉色慌亂,素來的訓練還不致讓他們弄慌手腳,他們背著梁菱光動作迅速的把人解散了。

  「你們先走。」東方狂也叮嚀了兩人。

  「是!」

  梁菱光從脊椎末端開始冷涼,頭皮也無法明白的發麻。

  「那是槍吧,槍都拿出來了,別告訴我那些都是玩具槍。」想打馬虎眼,門都沒有!

  東方狂也沒有解釋。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有事要外出,不能陪妳了。」

  老實說,他少有個人的時間。

  從他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別人不同,一個地下社會,隨便一個決定攸關上萬人命運,他甚至沒有意氣用事的權利。

  這一戰攸關曼哈頓的地盤重劃,他不能缺席。

  「就這樣?」她氣得腦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妳要聽的是什麼,不過,不要干涉我的事!」

  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她把眼裡酸酸的澀意逼回去,胸口塞著厘也厘不清的棉團。

  「你要我少管你的事,很好,你不愛人管是嗎?」梁菱光開始自暴自棄。

  「別惹我生氣!」這是他對她最嚴厲的態度了。

  「惹你生氣又怎樣?你也想拿槍把我的腦袋轟個洞嗎?」他到底把人命當做什麼了?快意恩仇之後呢?

  「妳是我的女人,只要聽話就好。」現在的她連聽話都構不上吧,他卻不能一走了之。

  「你是我的男人,你也該聽我的!」

  「妳到底講不講理?」

  「不講!除非你告訴我三更半夜你落一堆人要去哪裡,什麼時候要回家?」等待,不管時間長或短,都不是愉快的經驗。

  「我說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一股巨大的戾氣叫人不寒而慄。

  她豁出去的站到他面前。

  「我討厭囉唆糾纏的女人!」他撂下話。

  梁菱光心酸的說:「如果你堅持非去不可,我們就離婚!」

  喜歡就在一起,不合就分手,是孩子的遊戲也罷,談不上感情也好,總之,她再也不要這樣的擔心受怕。

  東方狂也沒想到她會把離婚拿來當籌碼,急著要出門的他也是年輕氣盛,只丟下「隨便妳」三個字就消失了。

  人若要在一起,神仙也擋不住,若是要分開,三秒膠也黏不住。

  第七章

  無法避免的衝突終究是發生了--

  空蕩蕩的屋子,安靜無聲。

  她一人站在房間的中央,突然覺得好冷。

  她沒什麼好說、好想的,因為,從頭到尾,她跟東方狂也的一切都不是建築在感情上,這樣的開始真是糟糕透了,而這樣的結局……才是正常的吧?

  再怎麼,只是沙灘上堆的碉堡,海水捲來,一切就不見了。

  各種念頭瘋狂的在她腦子裡轉來轉去,突兀地,自從她搬入宅子後很少響過的電話,居然詭異的鈴鈴響了起來。

  因為想得激烈,好一下才回神。

  「哈囉!我是Angel,我現在不在家,嗶聲後請留言。」自動接聽的是預先設定好的答錄機。

  「小菱,我是阿母啦,妳最近好嗎?」媽媽很親切的台灣國語從話筒裡出現揪回了她的神魂。

  她連忙接起電話,忍住心裡頭掀起的萬丈波濤,「媽,我是小菱啦。」

  「吼,我以為妳下在家,對著機器講話粉奇怪捏,美國的時差我不大會算,也不朱道妳那邊現在幾點,不過這不是重點啦,小菱,妳那邊應該放暑假了吧?」

  「是啊,我開始實習了。」

  「那很重要嗎?」

  「還好啦,媽,妳打國際電話來關心我的實習喔,還是嫂子要生了?」國際電話很貴,大家都是能省則省,沒有大事絕對不打的。

  「妳阿爸要過五十五歲的大生日啦,他要我問妳要不要肥來?」

  「媽,六十歲才是大壽好不好?」

  「啊,妳這個死小孩,妳阿爸想妳,他才不是要粗那個蛋糕咧,每次下豬腳麵線給他粗還嫌不好粗……」難得找到聽眾的老媽媽一不小心就多了很多的話。

  也難怪,爸媽是老夫老妻,從來不說什麼甜言蜜語,媽媽有時受不了,也只能找他們這幾個孩子抱怨。

  想想她也好幾年沒回去了,這節骨眼,被媽媽的聲音撩撥,莫名其妙的想起家來……

  「阿哩咧,小菱妳怎麼在哭?誰欺負妳,回來阿母給妳當靠山!」

  「謀啦,我只是想妳。」

  「憨囡子,回來給阿母看看,飛機票我寄給妳,阿母還有私房錢,不要怕喔。」

  她破涕為笑,不自覺溫柔的聲音有著當人家小孩才有的撒嬌和甜蜜。「飛機票錢妳免驚,我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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