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悠,妳沒事吧?」官宏駿焦急地握住她柔弱無力的右手問道。
他是誰?這聲音好熟,然而她卻記不起來。
她反射性地想抽回手,雖然這人給她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親密,但是記不起來的恐懼卻讓她感到害怕。未料,想抽回手的動作卻牽動手臂上接連點滴的針管,傳來刺痛感,她低呼。
「喬悠──」仍是方纔那男人的聲音。
「沒事,你放心。她只是牽動了針管而已。」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
「喬悠,妳醒了吧?」
這回是甜美的女聲;熟悉,但她仍記不起來。
他們在叫誰?是她嗎?
她艱澀地牽動嘴唇,「你們是誰?」
然,這話聽在官宏駿等人耳中,卻如同蚊子的嗡鳴聲。
「喬悠,妳在說什麼?」
「喬悠,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小聲點,她才剛醒來,別太驚動她。」姚宗傑總是安撫著情緒激動的其他人。「她可能需要休息。官先生,我們先出去吧!」
「可是……她、他──」
「留點時間給他們,待會兒他會向你解釋的。」他將官宏駿推了出去,等阮天浩等人也出來後,他笑著望向坐在病床左側椅上的唐宸欹。「選擇好了嗎?該是面對一切的時刻了。」他的話頗具深意。
闔上了門,門內、門外成了兩個不同世界,房內只剩她和他兩人。
官喬悠感到四周的空氣彷彿膠著了,有著不尋常的氣氛。
他們到底是誰?而在她身旁,有著熟悉氣息、令她無法不去在意的人,又是誰?
好多好多問題在她腦海中。哦!她的頭犯疼了……
她舉起左手,放置於額上。什麼東西?有東西纏繞著她的腿部、她的額頭。
「別碰!」唐宸欹適時拉下她欲扯開紗布的左手,將之小心地呵護在自己的掌中。「喬悠,頭疼是嗎?」
好溫柔的聲音……陌生且熟悉!
「喬悠是誰?你叫我喬悠嗎?」這回開口不再那麼吃力,她問著。
聽聞她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題,不好的念頭閃過他的腦海。難不成……會嗎?
唐宸欹放柔了語氣,「妳叫官喬悠,官喬悠就是妳。」
「可是我不知道。你又是誰?」
他的聲音是如此令她有安全感,被他握住的左手傳來一陣陣的暖意。雖然世界黑暗迷濛,但她尋到一個可依靠的人。
「唐宸欹。也是──」不能說的!「喬悠,妳不認得我的聲音嗎?」他有些著急,她真的……喪失記憶?!
「不知道,我好累……」睡意包覆住她。聲音愈來愈小,直到無聲。
她真的好累,全身似沒了力量,她只想回到那無盡的天地、黑暗之處,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至少,不孤單,因為有他……
「喬悠……」他低喃著她的名字。
他有了打算。緩緩俯身,在她那有些蒼白的雙唇,烙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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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 東京
「什麼?!他下了這決定?!」游勳敖不禁提高了音調,為了電話那頭的人所說的事情。
「算了。一旦他下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別費心思了……嗯,好的……我會替他說情,但,是否會受到制裁,得看其他理事員。」
他長歎口氣,「我盡量,你若辦完了,就到澳洲吧!那裡有三、四個夥伴在執行任務……對了!要歆絮回日本,我有『任務』要交給她。」
宸欹已有了行動,他也不該落人於後,也該為自己想想嘍!
在另一頭──
古怡雯並不訝異得知四哥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台灣真這麼小?正巧讓他們碰面,卻又發生她失憶且暫時失明的意外!
她從容如昔。「你和亮瑜在他身邊,絮姊和傑被調往日本和澳洲,這是大哥的決定……嗯,我知道……」
她當然也不願看見唐宸欹遭受制裁;他是她的四哥、她心所許的男人。
「目前有四人在洛杉磯,而紀他們三人在加拿大,我想辦法和他們聯絡,看看是否能說服他們……嗯,你和亮瑜就陪在四哥身邊吧!爹地那邊,我和大哥、傑會設法,誰都不希望四哥真的受到制裁……」
收了線,她靜默地望著桌前的電腦…心中反覆思索。若出事的人不是官喬悠,而是其他人,他會同樣這般付出嗎?
不!她苦笑。因為她是官喬悠,他深愛的女人。
她拿什麼和她相提並論呢?她古怡雯只是他的五妹。
到底得到何時,心才能再度平靜?抑或能忘了他?
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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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徒刑和褫奪公權十年──法院對段天龍的判決。在他九年後出獄後,一無所有也許比郝父的死亡更來得痛苦!
官喬悠住院的第二天,古歆絮在任務達成後,又匆匆且不太甘願地奉游勳敖的命令,飛往日本東京,而姚宗傑診斷官喬悠並無大礙後,也搭了飛機前往澳洲,只剩唐宸欹等三人待在台灣,而過不久,他們也即將離開台灣,帶著官喬悠──只要官宏駿應允。
醫師休息室中的兩人──
「你要帶喬悠走?!」
官宏駿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而坐在他對面的唐宸欹面不改色地點了頭。
「憑什麼我得答應你?她是我的親妹妹,不是你的!」況且,還沒確認他的真實身份。
官宏駿的反應會如何,唐宸欹早已預料到了,可他的決心是不會更改的。「但她會如此,我得負全部責任。」
「負全部責任?!若你要補償她的話,就該讓她靜養,而不是帶她走。誰知道她在你身邊又會發生什麼事?」官宏駿握緊了雙拳。「還有,你到底是誰?你們和喬悠又是什麼關係?喬悠為何會不顧一切地衝向另一頭?」
唐宸欹墨鏡底下的黑眸仍無波閃動,他靜靜地聽完官宏駿的怒吼,才淡道:「朋友關係罷了,官先生,我帶她走絕無他意,只是想補償她。」在她為他犧牲這麼大之後,他真的該正視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