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口氣,「這事非比尋常,我只是再次提醒他,別忘了現在他是誰。」
「這事……什麼事啊?」尤亮瑜一臉茫然地看著阮天浩,「天浩哥,是什麼事啊?」
「我也不清楚。」他聳聳肩,正經地看著古怡雯。「五姊,我想妳跟我們說這些,一定是有事要我們協助吧?」
「是的。」她點了頭,才道:「我要你到台灣三個星期,爹地那邊我會解釋。亮瑜,如果妳想跟去的話,你們倆就一同搭明天傍晚的飛機。」
「我當然要去!」尤亮瑜開心地笑了。這可是她十七年來第一次到台灣。
「亮瑜,先聽聽五姊怎麼說,別高興得太早,我們不是去玩的。」
「嗯。你們的確不是去玩的,我有一項任務要交給你們去辦,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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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喬悠靜靜地望著在眼前那一大坪草地上玩耍的小孩子發愣。
鞦韆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披瀉而下的一頭青絲垂在胸前,形成一幅美麗的畫面,只是在她的眉宇之間,似乎有著淡淡的哀愁,而這抹淡愁卻又更加深這股美麗……
她又蹺課了!官喬悠淡淡地扯了個笑容。
前天和哥哥吵了幾句話後,便跑了出來,結果無照駕駛被抓,且又蹺課,而昨天又是同樣情形,因是累犯,所以接獲警方通知後,今天教官通知哥哥到校約談,結果是記一支大過、兩支小過。
她不在意,反正她高中三年以來,小過、警告不知記過幾次了,但哥哥在意,他當場在教官面前給了她一個耳聒子,力道雖不大,卻足以使她丟盡了臉,於是她又蹺課了。
也不知道怎麼逛的,竟逛到郊區的公園,望著眼前這一大群小孩子,心,靜了下來。
也許是這幅景象牽動了她的記憶……
「姊姊,妳怎麼了?」
一個稚嫩的童聲傳進了她腦海中。
她偏過頭,看見了一個小女孩,約莫五、六歲,她手中抱了一個小皮球。
官喬悠將她抱了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妹妹,妳怎麼不去和那些小朋友玩呢?」
小女生似乎不怕生,一手抱著皮球,另一手指著那群小孩子所在的方向。
「男生都欺負我們女生啊!我才不要和他們玩呢!」她抱怨的道。
官喬悠輕笑了聲。「其實男生有時也對女生不錯啊!雖然有時會捉毛毛蟲嚇女生,不過他們也是會溫柔的。」
「會嗎?」她偏著頭,仔細思考大姊姊的話。
「會的,至少我認識的一個人就是這樣。雖然他老愛弄哭我,但我一哭,就換他倒楣了。我一哭總是不可收拾,誰勸我都沒用,他向我道歉,我也不理他,只是一徑地抱著他哭,然後偷偷地將眼淚、鼻涕全都擦在他的衣服上,直到我滿意後,我才不哭。」她泛起一抹笑容。這已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但卻又如此地清晰。
「哇!姊姊,妳好聰明哦!」小女生不禁開心地叫了出來。
「那是因為他疼我,所以才會這般包容我。」她輕輕搖動鞦韆,讓它在這一尺寧靜、如夢似幻的春天畫幕中,劃出美麗的弧度。
「他啊,真的很疼愛我,所以每一次我報復成功後,他一點也不生氣,只是一徑地傻笑,告訴我他比較喜歡看到我笑,不喜歡看到我哭,但是我就是愛哭。
「我知道每次我一哭,他都會哄我、聽我的話,所以就特別愛哭;被球砸到也哭,看到蟑娜、老鼠也哭,反正只要遇上我怕的事情,我一律都以哭來解決。」
「姊姊,妳還真愛哭,我才沒那麼膽小呢!」她有些得意地笑道。
「不是膽小。」官喬悠搖搖頭,眼光落在遙遠的彼方,「是因為我知道他會保護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隔壁鄰居的小明友在玩球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了我的頭,我仍是哇啦哇啦的大哭一場,結果不知道他跑去和那小男生說了些什麼,不久,那個小男生哭哭啼啼地跑來向我道歉,還告訴我,如果我不幸變成了白癡,他願意娶我,哪知話一說完,他又被K了。那個很疼我的男生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說:喬悠只能當我的新娘,你只能當伴郎!」
「啊!喬悠姊姊,妳好幸福哦!那位大哥哥一定很喜歡妳,就像我喜歡小威一樣。」可愛的小臉蛋上溢滿了羨慕。
「是啊!他真的好疼、好疼我!」
「他真好!姊姊──啊!」小女孩的話以尖叫聲結尾。
官喬悠也同樣嚇了一跳,只不過她沒叫出聲,而是靜靜地看著站在她們面前、手中捉了條肥肥的大毛毛蟲的小男生。
「小元,老師他們在找妳啦!」他晃著手中的毛毛蟲,一面告知小女生。
小元看到那小男生手中的毛毛蟲靠近她,忍不住大叫,「死小威!臭小威!我待會絕對要向老師說──啊!」
話尚未說完,她連忙跳下官喬悠的大腿,還不忘抱緊懷中的小皮球,往那群孩子所在的方向跑去,而那小威則拿著毛毛蟲在她身後追她,小元更是尖叫聲不斷。
官喬悠情不自禁地笑了,但漾開笑容的同時,淚水也跟著滑落出眼眶。
出自內心的笑容,已被她遺忘了好久、好久。
也只有在探及內心深處之時,一張偽裝的面具才能卸下,而後,卻只感覺到自己好寂寞、好無助,同時,也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到底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問著天,蒼天回她一片湛藍,她好想念文之哥,想念那個總喜歡惹她哭泣的男孩……
眼淚一滴接一滴,無聲無息地滑落到地面,無法再偽裝自己了,就放縱這一次吧!此時,她只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官喬悠。
「天浩哥,她好像在哭耶!」
一個甜甜的女聲,來自於鞦韆後的大樹下,音量很小,且又與官喬悠有七大步的距離,再加上她此時的思緒早已飛離,所以並沒注意到大樹上那一男一女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