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不敢動美琪的。」巫正日終於開口說道:「就算他知道美琪的身份也不敢在自己家裡殺人;就算他敢,東方龍也不會同意的。」
「他要是知道,他當然不會同意;要是他不知道呢?」
鍾司妍這一危言聳聽可讓他們三個大男人臉都綠了!巫美琪沒離開東方家這件事已經夠讓他們傷腦筋了,現在聽了她的話,讓他們更擔憂巫美琪此刻的處境!
「我去。」冷似鷹突然跳起來,他看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已經晚了,我趁夜摸進去把美琪帶出來。」
「我也去。」巫碩琪自責地起身:「這件事我必須負責,美琪要是有什麼事,我就帶東方老頭的人頭回來祭拜老爸老媽!」
他們話一說完,便轉身出去;留下鍾司妍和巫正日在屋子裡乾著急!
鍾司妍看著外面夜色絢爛的香港,不由得黯然地低下頭--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是不是?在香港的東方備德十多年前莫名其妙跑到台灣去暗殺了她的姊姊、姊夫;誰知道十多年後在台灣的美琪和在美國的碩琪,偏偏又自投羅網地跑到香港來!
難道他們這兩家的恩怨真的無法解決?還是冥冥中注定了他們一定要互相殘殺?
她已經失去了姊姊、姊夫,難道又要在這個地方失去她這對外甥子女?
「你別擔心,碩琪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我相信他的能力。」巫正日輕輕地在她身後說道。
鍾司妍慘慘一笑:「是啊!碩琪的確是你教出來的,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教他?」
巫正日楞楞地看著她。
鍾司妍痛楚地注視著他,沙啞地問:「為什麼你要教會他懂得復仇?難道我們失去的還不夠?難道巫家為那場爆炸付出的代價還不夠多嗎?」
*****
她竟然被軟禁了!
巫美琪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一間房間,裡面美輪美奐,什麼都有,可是卻明明白白是個監牢!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東方備德美其名是留她下來作客,但是事實上卻是把她關了起來!她到底犯了什麼錯?為什麼東方備德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東方備德聽到爸媽的名字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難道他和當年的爆炸案有什麼關聯?
巫美琪連忙搖搖頭。不可能!那件案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調查清楚了,是瓦斯爆炸!報紙上都寫得很清楚了,她甚至還留著那時候的剪報。這件事不會跟東方家有什麼關係的!
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當年的爆炸案,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很想問個清楚,可是能問誰?他們連東方龍的面也不讓她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巫美琪沮喪地再一次試圖打開房門,可是那門不動如山地從外面被鎖住了。
「你們為什麼要關著我?放我出去!」她生氣地嚷道:「放我出去!香港沒法律了嗎?我要去告你們妨害人身自由!放我出去!」
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氣得跳腳。跑到窗邊仔細評估從這裡跳下去而不摔斷腿的機率到底有多大?
很小……她洩氣地看著陽台。這裡是三層樓,下面可是結結實實的水泥地,這一跳下去,要是能不送掉小命就已經算萬幸了!
「美琪!」東方龍的聲音傳來,她開心地往下看,可是那裡一個人也沒有。
「我在這裡。」東方龍壓低了聲音說道:「上面!」
她抬頭一看,東方龍吊著一根繩子正漸漸從三樓頂往下滑:「東方先生,你--」
「噓!」東方龍嚇了一跳,連忙比個手勢,示意她安靜。「我馬上下來了,你讓開一點,讓我進去。」
巫美琪退開。東方龍俐落地一跳,正好落在陽台上。
他小心翼翼地四下看看,在確定沒人之後才走進巫美琪的房間,把落地窗簾拉上。「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再來問你什麼?」
巫美琪搖搖頭,表情有點沮喪:「可是我不喜歡被關起來,為什麼你爸爸要把我關起來?」
東方龍無言地垂下眼,好一會兒才勉強一笑:「說真的,我並不知道。他行事一直很詭異,我從來沒有瞭解過他,也許他認為你會是我未來的妻子,所以才會特別謹慎吧!」
「那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東方龍很洩氣,他無奈地看著巫美琪:「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聽我說……」他怨恨地咬牙:「事實上,他誰的話都不聽!」
巫美琪不解地輕輕拉拉他的衣袖:「東方先生,你好像對你父親很不諒解?其實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子女的--」
「我沒說他不愛我,但是我不愛他倒是真的!」東方龍慘笑:「認真地說,我根本恨死他了,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
「你怎麼會這樣說?」巫美琪嚇了一跳。「要是我父母親還在,那不知道有多好!別人求都求不到呢!」
東方龍卻只是低著頭;壓抑地問:「你會愛一個殺死你母親的男人嗎?」
巫美琪震了一下,說不出話來,只能楞楞地注視著他!
東方龍的聲音裡充滿了壓抑的憤怒和恨意;他的手緊緊握成拳、額上的青筋暴跳!那股恨意不是假的,而是貨真價實地存在他的心裡!
「我很愛我的母親,但是那個男人卻無情地謀殺了她!他是個不懂愛、更不懂感情的男人!他讓我母親一個人在這棟大房子裡孤獨地死去,而他甚至連一滴悔恨的淚水也沒掉過。如果這是你的父親,你會愛他,還是恨他?」
巫美琪無言。她不知道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事情?
記憶中。她的父母是那麼地相愛,她甚至從沒看過她的父親大聲對媽媽說過話!所有的人都羨慕她有那樣一個家庭--至少在慘案發生之前,她曾是所有小孩羨慕的對象!
「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對我來說,任何苦衷都不值得原諒。」東方龍毫無感情地打斷她。「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尤其在今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