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大步追上,「妳想去哪?」
「離開你越遠越好,我不要再看到你了。」郝晴心碎的叫嚷。
安德烈卻是二話不說將她抱起,強行帶回臥室,「我不會讓妳離開的。」
「放開,放開我……」
郝晴拚命掙扎,卻敵不過他的鐵臂,被放在床上。
「走開,我不要看到你,走開啊……」
擔心她過度激動會傷害胎兒,安德烈緊摟著纖細身子,限制她的行動。
熟悉的懷抱原是她最依戀的溫柔,如今成了她最難堪的悲慟,她極力反抗,卻依然是他的囊中物,跑不了也逃不開,她捶著壯健胸膛,傷心欲絕。
「這些時間以來你的溫柔寵愛、你的貼心憐惜都只是為了騙我懷孕的手段嗎?你難道對我就沒付出一點的真心嗎?一丁點都沒有嗎?」
安德烈沒有回答,面容冷峻的他只是緊緊的擁住郝晴。
他竟然連最後的安慰都不肯給她,郝晴撐不住的崩潰大哭,「我恨你,我恨你……」
眼淚沾濕了他的胸膛,也濕了自己的衣裳,更捶痛了拳頭,最後是氣力不繼,帶著淚水跌入黑暗裡沉眠。
安德烈輕輕的讓她躺在床上,細心的蓋上被子,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一夜無眠到天亮。
第九章
郝晴在不舒服的情況下醒來,頭好疼,眼睛也疼,口乾舌燥,她怎麼了?
酸澀紅腫的眸子輕眨了兩下,所有的回憶如潮水般湧回腦裡,她想起來了,也痛苦的將臉埋入枕裡。
身體的不適殘酷的提醒她,昨夜的一切不是夢,她多希望自己沒半夜起床,不知道真相,她寧可當個鴕鳥,也不要承受這樣的摧心痛楚。
「妳在做什麼?」驀然一股力氣將她的頭扳離枕頭。
看著安德烈防備的表情,「你以為我在試著悶死自己嗎?」
「我不准妳有任何自殘的念頭。」
郝晴自嘲的接下話,「就算想自殺,也要先將孩子生下來對不對?」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讓安德烈瞬間出不了聲。
「放心,我還不會做這麼沒用的事。」她坐起身要下床。
「妳想去哪?」他的身體繃緊,擔心她又想離開。
「刷牙,洗臉,還有喝水,我口好渴。」或許是經過昨夜的激動痛哭,她今天的心情反而平復許多,仍是心痛,但已能克制住情緒了。
郝晴離開床鋪,先倒了一大杯的水喝下,再緩步走入浴室。
安德烈的眼神跟隨著地,陰鬱的棕眸有不解和疑惑,但也為她不再哭鬧而略微鬆了口氣。
梳洗一番後,郝晴神色更加的冷靜,她來到餐桌旁靜靜吃著侍者送上來的早餐,若不是她的笑容不見了,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用完早餐,她回房換上外出服。
「妳先別出門,若要到工作室,我下午再送妳過去。」
郝晴轉身面對他,「我比任何人都愛我肚子裡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他的,你可以放心。」
「我不希望妳離開我的身邊。」
「我們各自有工作要做,也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在一起,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行蹤,你可以隨時找到我,就如同往常一樣。」
安德烈不接受,「我們都明白現在的情形不同了,唯有妳留在我的視線範圍裡,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行動。」她粉拳握緊。他為何要一再相逼呢?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就有資格。」
郝晴別開臉,露出苦笑,「為了孩子,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話裡的絕望讓他不忍,但他卻更清楚自己不能退讓,對於孩子,他勢在必得。
他又默認了,一顆心能承受多少次的痛擊?她已是疼到麻木了,郝晴無力的坐在床邊,臉埋入手裡。
安德烈則在不遠的椅子上坐下,像個牢頭,看緊他的犯人。
房裡的氣氛陷入沉悶。
五分鐘過去,郝晴抬起頭,臉上堅毅的表情代表她有了新的決定,她走出房間,從電話旁拿起紙筆,習慣的坐在地毯上,就著茶几寫字。
安德烈不曉得她又想做什麼,只是跟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眼裡。
不久,郝晴就寫好了,將紙遞給他。
「第一,我會盡所有的力量平安生下孩子。第二,我答應到美國生產。第三……」她閉了閉眼,頓了下才接著說:「第三,我願意讓孩子跟著你,我保留探視、照顧孩子的權利,但是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孩子,孩子是屬於你的。你可以請律師將文件打成正式書面契約,讓我們簽下彼此的名字,有了這些明確的條文,我們就不必如此糾纏不清了。」
安德烈握緊手上的紙張,「妳能做到?」
「你肯放過我和孩子嗎?」郝晴反問。
「不可能。」
「所以我非做到不可不是嗎?這樣我可以離開了吧?」
妳迫不及待要逃離自己的表現,讓安德烈心裡極端不是滋味,不過一夜之間,她就有這麼大的改變,女人心海底針,愛情果然是世上最不能相信的謊言。
「不可以,這也只是草稿而已。」他冷硬拒絕。
他的漠然如同利針,刺破了她強力裝出的冷靜,郝晴瞪著他怒吼:「我退讓得還不夠徹底嗎?為什麼你還要刁難我?你可有想過我的心情、我的處境?你以為我還能裝成沒事樣的和你在一起?你如果真的想為孩子好,就讓我靜一靜,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別再苛待我了。」話說完,她衝回房間,重重關上門,隨即傳來輕細的飲泣聲。
郝晴坐在門後,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她以為自己昨天已經哭夠了,想不到他仍然能逼得她失控,以他的條件,還會找不到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嗎?他既然這麼的不信任她,為何還要找上她?
她以為的兩情相悅,竟然是一場不堪的騙局,是她太天真?還是他太無情?
身後的門被輕輕敲響,她拭了拭淚珠,從地上起身,離開門,聽到沉穩的腳步聲走近自己。
「我送妳離開,下午六點之前,我會讓司機去接妳回飯店。」安德烈淡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