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鎮日就巴望著,凝笑哪天在園子裡逛啊逛的,突然就某被一個男人迷去了心魂,然後便願再嫁,了卻他的一樁心事。
凝淚心知肚明,如果自己坦誠告知,妹妹絕對會暴跳如雷,甚至到廚房拿菜刀砍人。
她甚至可以想像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拿著菜刀想要手刃親爹的畫面。
所以她壓根不敢講,可是她愈支吾,凝笑心中的狐疑便愈深,她雙手叉著腰,瞪著涎著一臉傻笑的二姐,心中一抹不祥的預感浮現。
「說吧!」
「我……」怎麼說啊?
厚,都是爹啦,想出這什麼爛法子,憑著凝笑的聰明一定一下子就被識破了好嗎?
而且為啥點於是爹想的,被逼問的人卻是她,一點也不公平。
更何況,如果說這滿屋子的男人就會讓凝笑暴跳如雷的話,那麼若是讓他知道爹開出來的附加條件,那怒火絕對就不只是殺人放火能消得了。
所以,她打死都不能講,不能講!
雙手急忙摀住自己的唇,凝淚滿眼警戒的瞧著妹妹,那模樣擺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愚蠢。
「你不說嗎?」勾唇而笑,是凝笑發怒的前兆。
「我……」該死的!凝淚忍不住的咒道。
她今天幹嘛沒事跑出來逛園子,應該早早就躲到角落去,免得遭受波及才對。
「說不說?不說的話,我現在就去城東龍家。」凝笑作勢走人。
「你……去龍家幹啥?」一提到龍家,凝淚便開始結巴,急急的扯住妹妹的衣衫,阻止她的步伐。
「去告訴龍大少,說你喜歡他,想嫁給他啊!」 「誰……說我喜歡他的?」她結巴的啐道,一張俏臉早巳紅透,只要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凝笑說得沒錯。
「不喜歡他嗎?」翠柳眉微微挑起,凝笑也順著她的否認說道:「那我就去同龍大少說,你討厭他,若他這輩子想娶你當老婆,免談!」
「我……我……」凝淚急得滿頭大汗。這天地是反了嗎?怎麼做姐姐的還要被妹妹的威脅,可這威脅,她能不從嗎?
罷了!說就說吧,頂多等會兒,她想辦法幫爹跑快些!
「那些人其實是爹請來的。」
「爹找一堆男人來咱家做啥?」心頭一抹不祥倏地浮現,凝笑的額際微微滲出冷汗。
「呃,爹他怕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決定一輩子不嫁的守著孩子,所以……」
果然,她的臉如凝淚所預料的,頓時黑了一半。「所以他就找來這一大團的男人供我挑選?!」
替凝淚接完了話,她又問:「這些男人應該知道我已經身懷六甲,為啥還前仆後繼的來?」
她的肚子這麼大,只有瞎子才瞧不出來,這些男人會有那麼大的度量,心甘情願幫別人養孩子?這其中一定有鬼。
「就……就是爹放話了,誰能抱得你歸,也能順便抱回韓家的一半家產。」有了開頭,凝淚講起話來就順多了。
倏地雙拳緊握,銀牙緊咬,凝笑瞇起眼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緩緩地往廚房的方向踱去。
「妹,你要去呢?」凝淚嚥了口口水問道。
「拿菜刀。」她頭也不回的答道。
「幹啥?」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凝淚瞳大了眼,盤算著該不該讓爹快些逃命去。
「砍人!」這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原本貌美的凝笑此刻在凝淚眼中瞧來,活脫脫是個猙獰的母夜叉。
天啊,她真的該趕緊去跟爹通風報信,否則只要一想到妹妹挺著大肚子拿菜刀追砍親生爹爹的畫面,她的背脊就一陣寒涼啊!
*** *** ***
大大的杭城兩字終於浮現眼前,相較於申暮德的步履輕快,駱星昂卻是垮著一張臉,事實上,自從得知他們要來杭州後,他便一直悶悶不樂。
駱星昂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雙手直揪好友的衣擺,哀求著,「咱們能不能別去找她啊?」至今他猶難忘懷韓凝笑的悍勁,更是難忘她那嚇死人的威脅,他才不要一輩子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不行。」想也沒想的,申暮德就這麼狠心戳破他的最後一絲冀望。
「為啥不行?這漂亮的女人天下滿滿是,你幹啥只愛那個會威脅人的韓凝笑?」簡直像是三歲娃兒耍起賴來,一臉苦樣的駱星昂只差沒哭給好友看了。
「普天之下,韓凝笑只有一個,是獨一而且珍貴的。」眼裡彷彿已經瞧見凝笑的模樣,申暮德的唇角微微地勾起。
「別這麼肉麻兮兮的好嗎?她只是個女人。」
駱星昂激動的強調著,可申暮德卻已經沒有耐心聽他說,一心只想去找那幾乎塞滿他思緒的女人。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愛得那麼深那麼沈,可凝笑卻不費吹灰之力地做到了。
她竄入他的靈魂,滲入他的骨血,讓他的一顆心全牽繫在她的身上。
「厚,你……」
怎麼又是那抹礙眼至極的笑容?每次只要一說起那女人,他的兄弟就成了十足十的白癡。
就說女人不能愛咩!一愛上,所有的雄心壯志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鳴嗚嗚……他的理想、他的霸業!
兩個男人,一個俊逸,一個瀟灑,各據街角的一方,成功的吸來無數的目光。
突然間,街角的一陣嘈雜打斷來往路人欣賞的眼光,也讓申暮德自思念中驚醒。
他順著那陣嘈雜聲望過去,咦,那不是……
他的臉倏地刷白,一雙總是閃現溫和目光的眸子倏地變得凌厲。
是她?!
他應該沒瞧錯吧?
那她腹上那塊圓滾滾的肉,該不會是……
眼前所見著實讓他太過驚愕了,一向冷靜自持的申暮德甚至連思索的時間都沒有,突地扯著一臉茫然的駱星昂旋身縱起,輕巧的落在樹梢上。
真的是她!
一股激動緩緩地躍至喉頭,申暮德的雙眸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正拿著菜刀當街追殺爹親的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