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哪裡容得她否認,申暮德以著強硬之姿說道。
他的強硬再次喚起她的疑惑,怎麼有人可以如此的判若兩人?為啥今夜他給她一種不若以往的溫吞的感覺,那夜也是,還有他喝醉的那夜也是。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彷彿瞧出她的疑惑,申暮德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往床榻走去,「知道嗎?娶你本來不過是要盡盡我為人子應盡的義務,可是你--韓凝笑--卻令我改變初衷。」
「什麼意思?」不過一句話,就完全攫住她的心神,她專注的聽著,彷彿知曉自己心中的疑惑將獲得答案。
「多少人羨慕我坐擁申家的財勢,可我卻一直覺得申家是一座牢籠,我需要的是我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榮耀,所以我早已打定主意,在成親、生子,盡完為人子的一切義務之後,就放下一切遠走。」
凝笑聽得入迷,原本的掙扎也漸漸的止住,一雙巧手還攀上申暮德的衣襟,抓著他。
「結果,我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娶進一個努力捍衛我的女人,我的心動搖了,所以我改變了計劃,我要我的妻子和我一起走。」
「可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忍不住抗議。這哪算一起,明明是她被掃地出門好嗎?
「要是我不假裝誤會你,讓你先離開申家,我又有什麼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呢?」
不再掩飾自己的本性,申暮德在陳述的同時神情帶著一抹傲然,瞧得凝笑心是五味雜陳。
所以說,一切都是裝的,當這個答案閃過她的腦際時,一股滔天怒火就這麼揚起。
她漾起一抹絕美的笑花,那笑很美很美,美得幾乎讓申暮德炫目。
他竟然騙她!
枉她為他動了心、動了情,可他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她,他……該死!
當她做牛做馬般的替他分憂解勞,他是不是正在暗地裡偷偷笑著她的愚蠢;當她為了他和他那些宛若吸血蟲的族人相抗衡時,他是不是也笑著她的白癡?
最最讓她生氣的是,他原本竟然打算以著最卑劣的方式毀去她的一生,要她替他守著申家那座牢籠,而她竟然傻得愛上這樣的男人?!
他……罪無可恕!
她臉上的笑花愈來愈明顯且耀眼,申暮德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我……」
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凝笑卻已經毫不留情的揚起手,一巴掌就這麼朝他而來。
但那巴掌並不是所有事情的完結,而僅是一個開端。
只見她在他懷裡劇烈掙扎著,甚至於完全不顧自己是否會危及肚裡的孩兒,只求能脫離他的懷抱的揮舞著拳腳。
被她的決絕給駭著了,申暮德怕她傷著自己,只好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下來。
雙腳一落地,她立刻朝門口步去,在開門前,回身對著他說:「我不能原諒你,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不會這樣算計我,所以今生今世,我都不要再見到你,若是識趣的,你自個離去,否則我會有辦法讓你找不著我們母子。」
話一說完,她霍地一把拉開了門,然後瞪著他,用強烈的眼神表達自己的決心。
申暮德望著她不發一語。她生氣是必然的,畢竟換了他被人這樣對待,那怒火只怕絕不會遜於她,只是……有必要說得那麼絕嗎? 不管她怎麼說,他對她永遠不會放手的,不過既然現下她在氣頭上,他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出乎凝笑意料的,他竟噙著一抹誓在必得的淺笑,二話不說的步出房門。
傻眼!
望著他什麼都不說就離去的身影,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這兩個宇來形容。
雖然她說得決絕,但心底她還是希望他說服她、哄她。
可他竟然一改往昔的寵溺,什麼都沒說……難道以前他對他的溫柔也全都是裝出來的嗎?所以他的放棄才會這麼輕易。
當那頎長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凝笑氣得只差沒有七竅生煙。
「該死的男人,信不信我明天就答應嫁給第一個走進韓家來求親的男人?!」她咬牙切齒的許下誓言。
她是氣極恨極,卻也莫名地不捨極了。
*** *** ***
兩道蒼邁的眉幾乎連成一條直線,韓向風皺著一張臉,任由凝淚粗魯的替他上藥。
「唉!」忍不住的一歎,替他換來女兒毫不留情的一記白眼。
「唉……」再次忍不住的一記長歎,再為他贏得女兒一記更大的白眼。
這是什麼世道啊!女兒個個比爹還凶。
他會這麼做,不也是為了她們好嗎?難道真要他作壁上觀地瞧著女兒被那個姓申的糟蹋,然後再孤單的過下半生嗎?
他就是做不到嘛!
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誰知道女兒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不感激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氣急敗壞的拿著菜刀想要砍了他。
雖然是沒砍到啦,可問題是他的心受傷了呀!
「爹,我可不可以拜託你,別再哀了啦,凝笑又沒真傷著你,要不是你自己太丟臉,跌了那麼一大跤,也不會多出這個不過丁點大的傷口。」 「我……傷心嘛!」
韓向風忍不住為自己叫起屈來。
「傷心啥?」
「我傷心凝笑不懂得做爹的心,我是為了她好啊,她幹啥發這麼大的脾氣?」他雙頰氣得鼓鼓的。
「凝笑不是不懂你的心,是因為她的心全都在申暮德的身上了,所以才……」
「那個男人究竟有啥好的嘛!他把她趕出申家耶!」他忍不住替女兒抱不平。
「他沒有趕凝笑走,是凝笑自己要走的。」聽他把妹妹說成全然的受害者,凝淚糾正他的話。 畢竟事實就是如此,那夜的前半段,她可是瞧得分明,人家明明就不要凝笑走,可是凝笑就是硬脾氣,非走不可。
至於那香艷火辣的後半段,呃,她倒是沒那膽子去偷窺。
「好!」他的掌重重的往身旁的几案上一拍,氣呼呼地說:「就算是凝笑自己要走的,可他也沒追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