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可別亂想喔!」就是再天真,銀雪也瞧出嫂子的不對勁。「大哥一定不會愛上雲羨表姐的啦!」她連忙亡羊補牢。
「為啥?」凝笑語氣沉沉地反問,一顆心忐忑不安。
「因為……因為……」突然被這麼一問,她也愣住了,雖想舉出實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瞧著她幾乎急破腦袋的模樣,凝笑只是笑笑,將心思重新放到賬簿之上。
「嫂子,你很愛大哥吧?」銀雪看著她強顏歡笑的模樣,有感而發的道。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呢?」他們是憑借媒妁之言而結合的夫妻,似乎談不上什麼愛不愛的。
「因為……」皺起眉頭,她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知道該如何將心裡的感覺明確些的說出來。
「別說這個了。」那些愛不愛的,不過是小女娃對歸宿的憧憬。「我同你大哥不過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
沒深究自己心底的酸意是怎樣來的,凝笑試著將注意力擺回賬簿之上。
「可是……」銀雪才不相信事情會有這麼簡單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大嫂又怎會從原本乖順的小貓化身成人人口中的河東獅,為捍衛自己的男人,不惜得罪一干親戚。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若不是因為心中有愛,誰要做啊!
「還是看賬吧!否則天就要黑了。」迴避著小姑探索的眼神,凝笑暗自收拾雜亂的思緒。
「嫂子!」銀雪哀嚎著。她才暗自竊喜逃過一劫,誰知還是讓大嫂給兜回這件事。
瞧著大嫂一副多說無益的模樣,她暗暗呻吟一聲,忍不住在心裡叨念,到底是誰發明洗心革面這四個字的?
她又是吃錯啥藥地說要跳脫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無所事事生涯,害得她現在得要和眼前這一疊疊的賬簿搏鬥。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呵!
不過她還真是好奇,大嫂對大哥的情感真的只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這八個字嗎?
*** *** ***
「雲羨啊,你終於來了,姨娘可是想死你了。」一見王雲羨儀態萬千的緩緩步入,申老夫人立時熱絡的迎上前。
「姨娘,」王雲羨優雅的斂裙以禮,舉手投足間看不出一絲絲往昔的驕縱。「近來可安好?」
「好好好!」牽起她的手,申老夫人將她帶至自己身旁坐下。「瞧著你更好了。」
王雲羨到底也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她姨娘大老遠的遣人去接她,純粹只是想瞧瞧她。
勾勒出一抹完美的笑容,她任由申老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
「美、美!真是出落得益發美了,活像個落塵的天仙似的。」一番審視之後,申老夫人開心的讚道。
「是姨娘不嫌棄,雲羨哪有姨娘說得這般好。」
「有,怎麼沒有,至少……」她話說到一半,又倏忽住了口,露出一臉的鬱鬱不快。
「姨娘,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開心起來,是不是雲羨做錯啥?一雙善於察言觀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王雲羨立時關心的問,甚至裝出一臉的自責樣。
「雲羨啊!早知今日你會變得這樣溫婉,當初……當初姨娘就不會……」
申老夫人的一席話雖然說得斷斷續續,可王雲羨倒也懂得其中之意。
這幾個月來,街坊常常傳言申家出了一個河東獅,那新進門的媳婦兒幾乎將族中的耆老親戚全都得罪。
聽說她就連舅老爺的賬都不買,毫不猶豫的開鍘封店,氣得姨娘天天要暮德表哥休妻,只不過一直未能得償所願。
所以當姨娘遣人來接她時,她便知曉自己的機會來了。
只不過這回她學聰明了,收斂了自己的驕氣,準備以溫婉的形象和那個河東獅一較高下。
她--要奪回原本該屬於自己的男人和財富。
雖然她們王家也算得上富有,可怎也比不上富甲一方的申家,只要她能坐上申家少奶奶的位置,那就等於坐擁了金山銀礦。
更何況,她的一顆心早在初見暮德表哥時,就遺落在他的身上,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嫁給他,誰知半途殺出了一個程咬金。
恨啊!怎能不恨,她的一片真心就這麼白白被人糟蹋了。
所以這次她來申家,就是要來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順便吐吐胸臆中的那抹怨氣。
「姨娘,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那時是雲羨年紀小,不懂事,驕縱了些,怎能怪得了姨娘呢!」
「羨兒啊,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讓你嫁給表哥好嗎?」
「當小的嗎?」她面露難色的問。
「當大當小不是我能決定的,你別瞧你暮德表哥總是和和善善的,一固執起來,可就沒人拿他有辦法,所以當大當小也只能瞧你自個的手腕。」
她這一段話,簡直就是默許讓自己興風作浪,王雲羨自然心領神會。
緩緩勾勒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她柔聲說:「姨娘,雲羨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希望你真的不會讓姨娘失望,當初是姨娘瞧走了眼,才會讓那目中無人的女人進了門,這下姨娘可全指望你了。」
「嗯。」王雲羨頷首,如今有了姨娘當靠山,諒韓凝笑是個多麼厲害的女人,怕也只能靠邊閃吧!
這申家少奶奶的大位,她可是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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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
名副其實的鴻門宴呵!
凝笑款步輕移的步入中堂,望著眼前的陣仗,腦海便浮現出這四字。
瞧著眼前那笑意燦燦的美艷女子,再瞧著婆婆對待她的那股熱呼勁兒,凝笑便知這頓飯美其名是接風,實則想給自己下馬威。
不過這王雲羨倒也真是個美人胚子,一張瓜子臉,彎柳眉下一雙清亮水眸,再配上一彎紅艷艷的櫻唇,還有抹那甜滋滋的笑容,在在都只能讓人用一個美字來形容。
更別提在她的艷麗中,傲微透著一股迷人的冷傲,那合該是向來讓人捧在手掌心上的美人兒才能擁有的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