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滾,你就滾,別再惹我生氣!」他衝著她咬牙悶吼。
好可怕,他像要殺了她。杜希覺得自己極有可能死在他手下,嚇得連心臟都絞緊了。
咬咬牙,她決定一拼——橫豎一條命,她就不信永遠擺脫不了失業的陰影。
「我……」抬抬眼,杜希喘口氣,冒著生命危險說,「是不是我把房子弄乾淨,也不惹你生氣,就可以留……留下來?」
當她看見他的眼神變冷,臉部線條變硬,慷慨就義的勇氣終於消逝無蹤,她縮緊脖子和肩膀,像小動物般頻頻發抖。
盂又騏痛恨死纏爛打的女人,非常痛恨,痛恨得想一手掐死她,可是緊握的拳,卻只能揮開。
可惡,她忤逆他,他該動手把她丟出去的,可是她那副德性,又讓他怎樣也做不出那種事……
好吧,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早上,我通常六點起床,我要在那時候,看見一塵不染的車庫、屋子,還有桌上的中式早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最好她能知難而退。
杜希一怔,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一雙大喜過望的眼,含淚的看著他。「謝謝、謝謝你,老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謝謝你。」杜希感激涕零,只差沒對他膜拜。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這位老闆慈悲為懷,給了她一條生路。杜希的雙眼,流霹出感激的光芒。
她一定要更努力、更努力把事情做好,以報答老闆的大恩大德。「哼,如果做不好,我照樣把你攆出去。」一揮袖,孟又騏轉身人房,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可惡,這麼一點小事,值得她感激成那樣嗎?害他差一點就大發婦人之仁,要她長期留下來。
這是不容許發生的事,他絕對不能昏了頭,留個沒用的人在家氣死自己。
明天,他一定要極盡挑剔之能事,毫無破綻地把她轟出去,讓她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第三章
杜希很勤奮,對一個每天一大早就要起床喂雞鴨的鄉下女孩來說,勤奮對她而言,並不是太難的事。
她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不但把那個小房間裡的東西清乾淨,還把另一個堆滿肥料的房間也清得半件不剩。
至於一樓,把所有的東西往外推後,她還把灰灰的牆洗回白色,這件事共花了她三個小時的時間。
二樓的話,就更容易了,把所有房間的東西都往外頭送,房間內只剩一張床和梳妝台。
最後、她用心的把地板刷過一遍。
「好啦,現在就等它干啦。」地板上不知為何都是泡沫,怎麼也弄不幹,只好以最自然的方式處理。
當手上的廉價電子錶顯示五點,她鑽進廚房,想變出理想的中式早餐。
只是,不管她怎麼找、怎麼翻,都找不到半樣能變成清粥小菜的東西。
「怎麼辦?老闆說要吃中式早餐……」她坐在廚房裡發愁。
視線所及之處,全是些醃漬物,本來想挖些脆瓜苟絲來當配菜,回頭想到老闆曾為醃漬物大發脾氣,她就什麼念頭都不敢打。
「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凶啊?虧他長得那麼帥,卻是個凶巴巴的男人。」
杜希忍不住要想,他到底有沒有說話小聲的時候?他對女朋友甜言蜜語時,表情也是那麼冷嗎?有什麼事,會令他開心呢?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不管她如何發揮想像力,也無法想像出他笑的樣子。
「他大概不會笑吧。」最後,她十分為難的做出結論,「長得帥卻不會笑,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雖然她長得不美,但起碼她會開心的笑——這使她平衡不少。可是,如果老闆成天板著一張臉,她這個傭人,怎麼好意思開心呢?可是她又不想成天對著老闆的臭臉,把自己弄得不愉快,到底該怎麼辦呢?
正發愁,電子錶發出一聲短音,杜希立即火燒屁股般的跳起來。「怎麼辦、怎麼辦?老闆要吃的早餐,一點著落都沒有。」杜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好去便利商店找找看。」
希望路口的便利商店,有她要的東西。
杜希飛也似的往一百公尺外的路口跑。
「中式早餐最起碼要有米、蛋、青菜、脆瓜、麵筋、豆腐乳……」結果,杜希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找到的,只有蛋和一些碗麵、便利粥……
便利粥?杜希眼睛一亮,這不就省了找米的麻煩了嗎?
於是,杜希喜滋滋的買了五碗便利粥和一盒蛋,回來時,經過隔壁庭院,眼尾餘光瞥見裡頭的小菜園,那裡居然有小白菜、九層塔和高麗菜!
早餐的配菜有著落了!杜希又驚又喜的放下懷中的東西,跨過矮牆去摘了一顆高麗菜、一些小白菜,和幾葉九層塔。正興高采烈的跨牆出來,身後猛然傳來幾陣兇惡的狗叫聲,她心頭一慌,頓時跌了個狗吃屎。
惡狗從背後撲上來,她本能的翻過身,耳邊卻聽到幾聲聲響——糟了,她剛買的雞蛋……
惡狗繼續往她撲來,她趕緊拔腿快跑,什麼也顧不得了。
「救命啊——」惡狗像豁出去般,朝她狂追猛吠,杜希也沒命的往孟家大門裡跑。
「救命啊——」跑進孟家大門,她一眼看見剛起床的孟又騏,臉色不好地站在那堆尚未處理的廢棄物旁。
「主人,救命啊——」杜希像見到救星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孟又騏懷裡跳。
而看到自己的庭院被弄得一團亂,心情很糟的孟又騏,這下子臉色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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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又騏剛起床的時候,心情並沒有那麼糟。
推開門走出臥室時,心情也還好。直到走下樓梯,看到二樓一片水鄉澤國,他的心才蒙上了半邊陰影。
杜希那傢伙,最好知道自己闖了禍,然後落荒而逃,否則,他肯定撕了她喂隔壁的惡狗,他暗暗詛咒。
走到一樓,看見地板清空了,他心中的陰影飛了一半,但一看到他精心佈置的傢俱、擺飾,也消失無蹤,他氣得七竅生煙,再看到他經過特殊調色的灰銀色牆壁,被刷成一片慘白……胸中的怒火再也無從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