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臭吧?」
「嗯?」她抬頭,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拉起自己的汗衫嗅了嗅,又自言自語的說:「我應該沖完澡再送你的。」
尚恩這才明白他剛剛那句〔很臭吧〕是什麼意思。她笑著搖頭說:〔不臭,你的汗有一種陽光的味道。」她仰起頭告訴他,尚恩這才發現小舅舅長得很高。雖是高中生,但身高差不多是一般大人的高度了。
他長得高高壯壯,皮膚黑黑的,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而一樣是高中生,蔣擇言就顯得很不一樣。
蔣擇言縱使在家裡,也穿得像個貴公子,她從來沒見過他穿汗衫、短褲的模樣,更別說是汗流浹背的樣子了。
小舅舅刻意的與尚恩保持一些距離——雖然尚恩已經明白的表示過他的汗不臭,但哪有人的汗不臭的呢?他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聽說你今年才國中三年級?」
「嗯!」街恩點頭。
「功課壓力很大吧?」
「嗯!」
「還能應付嗎?」
「嗯!」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不是太熟的兩個人走在一起,的確有些尷尬。其實,尚恩心裡很想快點回家。
如果他真的擔心她應付不來功課的問題,那他就不該佔去她回家用功讀書的時間,淨是在這兒跟她聊這些有的沒的。
「如果你有什麼功課上的問題,可以拿來問我。」小舅舅狀似不經心的提起。
問他!
尚恩愣了愣。
「你別瞧我這個樣子,其實我的功課還算不錯。」他笑說。
尚恩依舊沒說話。
〔你不信?〕他停下腳步。
尚恩趕緊搖頭。「我不是不信。」她只是看懂了他的心意,知道他的言下之意。
他喜歡她是嗎?
尚恩隱約的明白了這個男孩對她的好感,只是——她還是個國中生,她現在一心只想好好的讀書,然後賺足錢離開蔣家,她沒有時間談情說愛的。
而小舅舅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他只是喜歡她乖巧的模樣、喜歡她清秀的樣貌,所以,他關心她、對她好,但他從沒有意思要強逼她現在就接受他的心意。
或許,他該再放慢些腳步,因為他不想逼走她,讓她以後再也下敢來他家。
「那我就送你到這裡。」小舅舅揮了揮手說:「明天見。」
「明天見。」街恩也揮手。
其實,她十分感激他沒有再進一步的表示,要不然,她鐵定會連工作都不要的離開;而她現在十分缺錢,少了這個工作,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唉∼∼為什麼會這樣哩?她只是單純的想有一份好工作,為什麼最後卻惹來這種麻煩?
回到蔣家,尚恩心煩得不知要如何是好,就連跟文翠提起那事的勇氣都沒有。
文翠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要是文翠曉得這件事,鐵定想都不想的就要她跟小舅舅交往看看,因為文翠自己就有一個同年齡的男朋友,兩人如膠似漆的,甜蜜得不得了。
所以,文翠根本巴不得她也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說什麼青春才不會留白。
拜託喔!她現在連讀書、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這樣的青春哪會留什麼白啊!
尚恩煩得倒在床上,一點讀書的情緒都沒有。
「叩叩!」
有人敲門。
她很直覺的以為是文嫂,說了聲〔進來〕後,才發現進來的人是蔣擇言。
尚恩連忙從床上坐起來,正襟危坐的模樣如臨大敵,因為蔣擇言近幾年來已鮮少來她的房間。
「爺爺叫你。」他說,臉上面無表情,尚恩很直覺的拿他跟小舅舅比較。他們兩個一樣都是高中生,看起來卻截然不同。
這麼一比較,尚恩突然覺得,身為大企業家接班人的蔣擇言其實也滿可憐的,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卻從沒見他享受過所謂的快樂童年。
蔣擇言從小就有做不完的功課與訓練——似乎,除了欺負她外,他像真的沒別的娛樂了。
莫怪乎領養她的時候,甚至是她跟蔣擇言大打出手的那一次,爺爺會說她是蔣擇言的玩具,說這是她唯一的存在價值。
現在回想起來,蔣擇言這十八年來過的日子,似乎比她所想像的還來得不快樂。
尚恩第一次觸及到蔣擇言的另一面,感覺她……似乎不那麼討厭他了。
「你究竟在想什麼?」他身子斜靠在們邊,不懂她的表情忽晴忽陰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爺爺不是一個太有耐性的人,你要發呆可以,但我建議你別讓他等太久。」蔣擇言閒閒的提醒尚恩,她若真想讓爺爺等,那她最好有被處罰的心理準備。
經他一提點,尚恩立刻像火燒屁股似的從床上跳起來,又像個火車頭般往外衝。
蔣擇言涼涼的跟在她後頭,臉上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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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爺爺在尚恩心自中一直是個極有威嚴妁老人家,讓她覺得又懼又怕,站在爺爺面前,她似乎只有低頭看著自己腳趾頭的份。
爺爺到底叫她來做什麼?為什麼她來好半天了,爺爺卻什麼話都不說?
尚恩有些沉不住氣了,一雙腳丫子上的十個腳趾頭不停地在拖鞋裡動來動去。
蔣擇言隨著她低垂的頭往下看,看見她拖鞋的前端一鼓一鼓的,明白她在幹什麼之際,有趣的笑意也同時染上他的眼。
他在笑!
尚恩聽到了。
這個小人竟然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幸災樂禍,虧她剛剛還同情他,覺得他這個惡魔很可憐呢!真是浪費了她的同情心。
尚恩在心裡偷偷把蔣擇言唾棄到天涯海角去,正當她想開始詛咒蔣擇言,打算讓他以後的十八輩子都不好過時,一直沉默著的爺爺終於開口了。
「我看到你的成績單了。」
「哦!」那又怎樣?想歸想,尚恩不敢這麼說。
其實,爺爺會看她的成績單、會關心她,這才讓她覺得奇怪呢!因為她太瞭解她在蔣家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