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哥哥死……不死……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蘭心話說得亂七八糟的,卻是表露出最真實的關切與恐懼。
這一點認知,讓空谷幽蘭的心無緣由地發起酸來。
「他死不了的!」他冷哼了聲,「給他找個女人就行了!」
「女人?」蘭心雙眼一亮,「大嫂,女人;蘭丫頭,女人。」
「笨蛋!他不是不要你大嫂那個蛇蠍女人嗎?」
「蘭丫頭呢?」她用拇指比了比自己。「女人。」
「你是小孩子啦!」空谷幽蘭還想再說些什麼,一陣呻吟卻拉走他們的注意力。
「芷……」戰梟夢囈著,「芷兒、芷兒……」
「芷兒?」蘭心眨眨眼。「芷兒,哥哥想。」
「或許吧!」空谷幽蘭開始提高警覺,盯著若有所思的蘭心。「喂!我可不管你在想什麼喔!」
「哥哥,要芷兒。蘭丫頭,給。」頓了一下,蘭心又道:「哥哥要。」
「我告訴過你,上回已經是極限了,你還是聽不懂嗎?」
空谷幽蘭面色一冷,語氣沉了下來。「你的身子是凡骨,不能再承受法術的施加,否則,我的靈氣會對你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連我都不能保證啊!」
「哥哥好。」蘭心及時截斷空谷幽蘭接下來的長篇大論,仰頭對他一笑。「就好。」
「你真的是白癡啦!我不管!不管有什麼理由都……」
「空空……」
聞聲,空谷幽蘭的心口一窒,他的拳頭緊握又鬆開,鬆開再握緊,俊美的面龐因某種情緒而微微扭曲著。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這個女人真的是……
「白癡!」他不管了啦!
一記低咒後,空谷幽蘭開始念起一串又快又急的咒語,嗓音高昂如鳥鳴、低沉似暮鐘,然後,是一陣似曾相識的蘭花香氣。
藍色靈氣在他的掌心凝成團,一反手,他將氣團往蘭心的身上推送……
「你出去吧……」皓腕柔荑撫上戰驍汗濕昏然的臉龐,嬌脆的聲音卻是強而有力地要求著。
聞言,空谷幽蘭只得默不吭聲地消失了。
*** *** ***
戰驍迷迷糊糊地睡去,一串濕濕軟軟的香吻使他從夢中醒來。
「你到底是誰?」戰驍的元氣全部恢復了,他不留情地迅速扳過她的臉,表情一愣。「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戰爺,您怎麼這般咄咄逼人的呢?芷兒可是會怕的。」她緊張地嬌笑。
戰驍緊蹇著濃眉。「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怎麼辦?她該如何解釋啊?
「說話!」一個翻身,她被鎖在他的身下,強壯的手腕圈住她的,他鷹隼般的銳眸專注且懾人,讓人無所遁形。
「如果我說……我是蘭丫頭……」
「蘭丫頭?你們相識?」
*** *** ***
戰驍怎麼都無法將艷麗的芷兒與憨傻的蘭心聯想在一塊兒。
啊?那就將錯就錯吧!「對!我們相識,她找芷兒來幫戰爺的忙……芷兒這麼說,戰爺相信嗎?」芷兒連忙泛起一抹甜笑。
「不可能的!」戰驍斬釘截鐵地道。「除非你是和玉荷郡主串通好的,否則怎麼可能及時來『解救』我?而且,我很瞭解蘭丫頭,她不可能和你有所牽連的!」
「是嗎?您當真瞭解她?」她諷刺地媚笑道:「您有像瞭解芷兒一般,瞭解您的蘭丫頭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愈聽愈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戰驍莫名地尷尬氣惱著。
想著想著,他手下的力道逐漸加重,直到她低聲喊痛,他才驚覺地放鬆開來。
「戰爺,您真粗魯。」芷兒趕忙溜下床去,順勢穿起一件與她不太搭配的素色肚兜,玉體半裸,更添春光風情。
她走到桌邊,拿起酒瓶把玩著,表面故作漫不經心,內心卻是倉惶著急。
怎麼辦?這一關該怎麼過?她該怎麼脫身離開這裡呢?
「我不會再放你走的!」彷彿看穿她的念頭,一雙大手碎不及防地擱上她的肩頭,引起她一陣雞皮疙瘩。「你休想再像上回一樣溜走!」他的指尖親暱地輕點,再倏然收緊,似是沒聽見她吃痛的一記悶哼,低喟道:「我要把你留下來,一輩子留下來!」就算她真的和玉荷郡主是同夥都無所謂了。
老天!「那是不可能的事……」吞下一股原有的衝動,她回身側顏,唇畔的笑意漸露悲淒。「好吧!一晚,只有一晚。」
戰驍的鷹眸桀驁不馴的微瞇起來,他冷酷地道:「給我一個理由,讓我能心服口服!」否則,休想要他放過她!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卻是置若罔聞,一再重複這句話,愈說聲音愈是低啞。「天一亮,我……我就必須消失了。」她仍是不敢明講。
「你想走?該死!難不成還有別人等著你?是男人嗎?」戰曉的妒火與怒火狂燒。
「呵呵……戰爺啊!我只有您一個人,您是再清楚也不過的,不是嗎?」
彷彿在瞬間下定了決心,芷兒媚笑一揚,毫不懼怯地昂首迎向他。
「戰爺,您愛我嗎?」她語出驚人地道,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她又自言自語地低喃著,「像我就好愛您,不管您是將軍、是普通老百姓、是乞丐……什麼都好,我都好愛您啊……」好似鼓足了勇氣,她再度抬頭,嬌顏不自覺地帶著一點試探性的乞求意味,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你……」怒氣奇異地消失了,戰驍想執起她的下巴,卻被她避了開來。
「戰爺……」她眨了眨眼,纖指輕點自己的容顏,笑容如蘭似芷般地清艷。「我美嗎?」
「美……」不明白她問話的用意,戰驍直覺地回答出來。
「美得無人能比嗎?不論是西施、貂蟬、昭君……皆不如我嗎?」她笑得開懷,話也問得更大聲了,眼神卻是更加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