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根本就不聽她的勸,傭人只好轉臉去求妮妮。「太太,你就把粥給喝了吧,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
但妮妮也聽不進去她的話,逕自將兩眼瞪得大大的,彷彿她就是這樣死了,也要拖著仁科一起走。
最後一絲氣息在妮妮身上抽空——
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妮妮眼一閉——
女傭開始尖叫。「啊——」先生殺人了!先生殺人了!
她慌慌張張地跑出去,連忙拿起電話叫救護車;而仁科鬆了手,就這麼傻傻的瞪著妮妮看。
她寧可沒氣,也不願接受他的一粥一水——
她對他的恨意真的這麼深嗎?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原本對她的愛意竟是如同氾濫般的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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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妮妮送醫,鬧到警察都來了,最後還是傭人作證,說那只是誤會一場,先生根本沒有要殺太太的意思,是兩個人鬧僵,所以才會有這樣的不幸發生——
唔——應該是這樣沒錯,畢竟,當太太絕食不吃飯的時候,先生比誰都來得緊張,看那樣子,先生的確不是想要置太太於死地的念頭,只是心急太太絕食而已。
而警方采證的結果,事事都證明仁科沒有殺妻的意圖,但最後還是得等衛太太醒來之後再作最後定奪。
這天,仁科沒替自己作任何辯駁,只是呆坐在出事的那個房間,呆呆的看著屬於他們的房間。
他什麼也不想,直到傭人回來拿妮妮的換洗衣物,直到傭人跟他提——「醫生說太太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只是營養不良,還有——」
這事她不知道該不該說,她知道先生跟太太的關係並不和諧,但她卻仍奢望著,如果先生知道這件事之後,會對太太好一點,所以她還是決定說了。「醫生說——太太懷孕了。」
什麼?!
仁科抬起臉來,瞪著傭人。
傭人以為他沒聽清楚,於是再說一次。「太太懷孕了,醫生要太太這些日子情緒起伏別太大,否則的話,小產的可能性極大。」
傭人把醫生交代的事鉅細靡遺的全說給仁科聽,而他已什麼都聽不進去,只知道妮妮懷了他的孩子。
她懷了他的孩子!
他震驚的情緒大於欣喜。
仁科並不覺得這個時候適合聽到這個消息,因為,妮妮是那麼的恨他、那麼的恨他——
要是她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那她、她會要那個孩子嗎?!
仁科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整個人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他的心因此而劇烈的跳動著,他心慌地抓著傭人問:「太太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傭人點點頭。
「她什麼反應?」
「先是很激動,後來便面無表情,看不出來太太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傭人覺得太太的表情很莫測高深。她看不懂那是高興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些?
仁科想了想,突然整個心魂全回籠了。
他知道妮妮的想法了。
該死的!她不會是想把他的孩子拿掉吧?!
他的心口頓時感到一緊,火速的趕往醫院。
他不能讓她把他倆愛的結晶拿掉,絕對不行!
只因,他已確認了一件事——他已不像一開始那樣的想恨她、報復她;取而代之的是,他想……愛她啊!
第七章
妮妮察覺到仁科的想法,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似的,狂笑了起來。「把孩子拿掉!不,我不會那麼傻。」
她搖頭,突然目光轉狠。「我不會把孩子拿掉,因為我有個比把孩子拿掉,更能折磨你的方法,你要聽嗎?」
她瞪著仁科咬牙切齒地問,且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有關她的陰謀。「我會把他生下來,然後虐待他,讓他生不如死,讓他後悔出生,後悔當你的孩子。」
過度的鑽牛角尖已讓她的神志變得不太正常。
甚至真的有點像是瘋了似的!
「而你認為我會在乎嗎?」仁科故意說得像是事不關己一樣。「我都不愛你了,你以為我會愛那個孩子嗎?」
他說得很殘忍,以為這樣至少會喚回她一點點的理智;但沒用,因為妮妮對他的恨意比他所想像中的還要來得深刻。
她可是替自己深深洗腦了近一周,目前已是根深柢固了。
她搖頭,失笑地說:「我從來不曾期待你會愛他。」她曾奢望過他有心,以為他會愛人,但最後事實證明她錯了,除了自己,仁科誰都不愛,所以,她才不會傻傻的以為他會愛她的孩子。
「既然你知道我不會愛那孩子,那你就不要說那些渾話,你以為你這樣嚇得了誰?」他試著以退為進,不讓她有傷害孩子的念頭。
「我誰都不嚇,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告訴你,我要虐待他,我要把我對你的不滿跟恨意全都加諸在他的身上;我要讓他恨你,讓你也知道當一個為人父母的,被自己的孩子恨的滋味是怎樣的痛苦,就像你恨方姨一樣。
「我還要培養他成材,讓他比你還有成就、讓他比你還有錢,到那時候,他會毀了你所有的心血與成就,就像你毀了仁佑哥跟方姨一樣,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懂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妮妮覺得她真是太聰明了,而他被嚇壞了嗎?
她看著他,只見仁科的臉乍青還白。
她頭一次看到他如此驚慌失措,哈哈……還真是大快人心哪!
「你害怕了是不是?」她笑著看他,而那抹笑看在仁科的眼中卻覺得心酸。
是,沒錯,他是怕了,但他怕的不是她口中所說的報復,不是怕日後他的孩子要怎麼怨他、恨他,他怕的是——
她!
是她滿腔的恨意!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壞事,竟將她逼至如此?!
將她逼至此,不是他的本意啊!
他明明、明明已是變得那麼在乎她的,可為什麼最後卻適得其反,讓妮妮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他到底傷她多少?
生平第一次,仁科的心底充滿了愧疚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