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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頁

 

  「二叔,此事適宜三思。」

  「你反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與榮坤有關?我給你說,大事當前,你最好別再惹那些跟榮必聰可能有特殊關係的女人,免多生枝節。韓植,這些年,榮必聰的鋒頭也太勁了,挫一挫他的銳氣,只不過是風水輪流轉。我的主意已定下來了,至於收購股票需動用的資金,由我們家族基金處挪動就可以了。到事態成熟時,循例在這兒開個會通過吧!」

  韓植的心直往下沉。

  他當然意識到事態嚴重,舉凡收購的事件一旦議就,便像放了手掣的汽車,一直衝下斜坡,完全不能停止。

  韓植想不明白究竟榮宇與榮宙為什麼會為了韓統出的高價,而背叛他們的父親。

  無疑,韓統出的收購金額是驚人的。但,不是血濃於水嗎?韓植想不明白。

  他的憂疑在自己親密的人的跟前是最難掩飾的,榮坤在這晚與他相敘時就多少看得出來。

  「你有心事?」榮坤給他調了一杯咖啡,問。

  「你看出來了?」

  「嗯。」榮坤說:「是關於業務上的?」

  「可以這麼說。」

  「這句話如此模稜兩可。」

  「坤,」韓植忽然握著榮坤雙手,道:「你是否信任我真心愛你?」

  榮坤愕然:「這跟你的心事有關係?」

  「先答我。」

  「我信。」

  「那好,如果我問一個其實並不需要問的問題,你別生氣,這並不表示我對你的感情有絲毫動搖。」

  「好,你問,我不會敏感。」

  「你跟榮必聰有什麼關係?」

  榮坤怔住了,緩緩地答:「我們彼此認識。」

  「只此而已?」

  「韓植,請別相信謠言,我決非榮必聰曾金屋藏嬌的女人。」

  韓植吁大大一口氣:「榮坤,我不是斤斤計較你的過往,誰沒有一兩段私人的隱衷與歷史,你切勿擔這個心。只是,如果在商場上,我們要與榮氏交鋒,我不要令你有一點兒的尷尬與不暢快。」

  榮坤緊張地問:「韓氏與榮氏爭鋒麼?」

  「商場如戰場,刀來劍往,無日無之。坤,只要你明白,我並不是為了任何私人恩怨而對付榮必聰的。」

  「韓植,你不能對付榮必聰。」榮坤衝口而出。

  韓植愕然,望著榮坤,沒有回話。

  一時間,似乎兩個人都顯得狼狽。

  「對不起,韓植,我令你吃驚了。」

  「坤,你說,是不是如果我令榮必聰慘敗的話,你必然會難過?」

  「慘敗?韓植,你是說慘敗嗎?」

  「是,我們彼此將大大的賭一回。」

  「不,不可以令他慘敗。韓植,你可以在商場上戰敗任何人,但總要給榮必聰留有餘地。」

  韓植不知如何反應,最叫他害怕的一個意念硬闖進他的腦袋裡。他可以接受榮坤有任何形式的過往,但必須是過往,而非現在與將來。他要肯定自始而後的榮坤是完全屬於他的,她的心內只能有他,不可能再有別的人。

  可是,榮坤如此的前言不對後語,叫他怎麼說呢!

  「你跟榮必聰真的有很深厚的關係?」韓植茫然地問。

  「對。」榮坤點頭道:「請別傷害榮必聰,如果你愛我的話,請別傷害他。」

  「坤,如果我們之間的這場商業戰爭,是關乎韓家與榮家的榮辱呢,你難道也叫我放棄?」

  「對,我請求你放棄,而且必須放棄。」

  「為了我愛你,而你愛榮必聰?」

  韓植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榮坤立即道:「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

  榮坤的眼淚流下來。

  她三番四次想告訴韓植,她真正的身份,但總是話到唇邊又吞回去。

  這是她母親給她父親的承諾,除非得到榮必聰的同意,否則,她永不會洩露自己的身世。

  為了一份兒女私情,而要榮坤出賣雙親的承諾,於她是一種屈辱,她並不願意這麼做。

  她倔強而固執地想,如果韓植真心愛她,應不會計較。當然,這是蠻橫無理的奢求,可是,榮坤不管了,她要乘機再向這個牽制著她一生的身世秘密挑戰。

  韓植是個有風度的人,他雖心內難過,但依然不動聲色,在榮坤臉上吻了一下,道了晚安,才離去。

  這以後的幾天,他都沒有去找榮坤,固然是為了心上有著極多的不平與不安,更為與榮宇、榮宙聯手惡性收購榮氏的計劃已在雷厲推行。

  首先發動的是輿論攻勢,報刊財經版披露榮氏有意染指電視台,與澳洲幫爭一日之長短。

  市場上的謠言,雖經政府有關部門出面澄清,認為並無此事,電視台的股價依然攀升。

  市場內有人在賭榮必聰真的志在必得,因為這是他的作風。

  與此同時,榮氏的股價就有滑落之勢,因為從純投資角度而言,高價購入電視台的股權,不一定對榮氏集團有利。投資決策上的錯誤會令股東失去信心,因而拋售。

  當潘天生以告急的口吻給榮必聰報告:「市場上有人在趁低吸納榮氏股份,這不會有什麼蹊蹺吧!」這麼聰明的人,也想不出問題會出在哪兒。當他認定榮氏家族依然是一個整體,穩操百分之七十八的股權時,市場上任何舉動,都不足以動搖榮氏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

  他只是不高興電視台股權在商議階段就已經外洩。他對潘天生說:「我們的一號計劃怎麼會被報刊披露的?」

  「今時今日,很難說是誰做的好事。我們一邊跟政府裡面的高官密議,一邊跟匯業商討,這裡面知悉內情的人就很不少。誰都可以收受某些利益,而把消息出賣。上頭究竟是什麼意思?」

  榮必聰苦笑:「英國人信不過我,正如我們信不過英國人一樣。傳媒這種敏感行業,他們不會輕易在這個時期,交到一個擺明車馬是親中的財團手上。」

  「匯業有沒有極力遊說?」

  「這是當然的,除非他們不想把股權出賣。澳洲財團出的價跟我的沒有得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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