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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在本城想到辦法賺有錢女人的錢,實在比賺有錢男人的錢容易。

  專侍候我的一個美容院導師姓甘,小名月蓮。她是從大陸來的,大學裡頭專修體育,最擅長柔軟體操。到香港來謀生,碰巧近年流行健美院,她也算是學以致用了。

  甘月蓮有一副很好看、骨肉相當均勻的身子。

  我雖是個女的,有時也禁不住色迷迷地看她看得入神。那胸脯緊包在貼身的運動衣內,蠢蠢欲動。能把豐胸盛臀襯托得如此美妙絕倫,還全仗那條細腰。

  每當她隨著音樂作運動,款擺的腰肢令人眼花繚亂。我著實無法跟得上她的動作。

  第二章

  第6節

  甘月蓮總是安慰我說:「慢慢來,不能一下子就跳得像樣,旨在運動嘛!」

  唉!我歎口氣。且看四周圍的鏡子,老早已反映出一個頗見肥胖的身軀來。我最恨自己長在胃腹兩部的那圈肌肉,簡直令人尷尬。

  平日我穿衣服已要刻意選擇,以剪裁及款式遷就我的體型。如今換上貼身運動衣。實實在在的是醜態畢現,太氣餒了。

  勉強跟那甘月蓮做了十五分鐘柔軟體操,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差點以為自己在下一分鐘就要斷氣似。

  無論如何,決定放棄。

  「丁太太,你還有四十分鐘時間呢?」

  「不,不,」我揚揚手:「改天再來,今天至此為止,實在吃不消。」

  我連忙走出去,淋浴並且接受按摩。

  躺在床上由得人家替我做肌肉推拿,作為運動是舒服得多了。

  替我按摩的是個中年婦人,叫劉笑芬。我一般稱呼她笑姐。

  這位笑姐,力大如牛,一直以來服侍得我頂妥當。而且她健談,身心都被照顧得好呢,時間一轉眼就過。我一般是非要做足三小時按摩不可的。

  笑姐問:「丁太太怎麼把按摩時間突然提前呢,你不是要先跳一個鐘頭的健康舞才輪到我侍候你嗎?」

  「沒興趣跳下去,實在太辛勞。」我閉著眼睛,邊享受邊答。

  「你覺得甘姑娘怎麼樣?」

  「誰?」我問了這句話後,才猛然醒起來:「啊,你說甘月蓮?她很好,只是我懶而已。」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知道她個人給丁太太的印象如何?並非指她的工作表現,若論資歷與經驗,她是升任愉快的。」

  這般口氣,不就等於說甘月蓮個人有什麼惹人非議之處?

  我想了想,並不率先作答,倒過來鼓勵著對方給我提供一些資料與線索,我說:「我只不過是跟她有一面之緣,才不過那半小時的功夫,能看得出什麼來呢?倒是你跟她是同事,朝見口晚見面,怕會更認識她的為人呢?」

  「我也是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吧了!」笑姐稍稍俯身伏到我耳畔說:「那姓甘的不但賺你們這些有錢太太的錢,且賺有錢男人的錢。」

  「真的?」我一時好奇,不禁揚了聲。

  這兒根本就是間獨立房間,沒有其他人在,只不過我作賊心虛,故而下意識地掩住了嘴,也真怕隔牆有耳,聽到我巴巴的渴望知道人家的是非,怪不好意思。

  「誰知真的還是假的。但,甘姑娘才在上頭來港不到一年,在這兒會有多少薪金了,若不是靠一些慷慨的貴夫人,如丁太太你,好好的打賞,月入還有可能入不敷支呢。然,我們有幾個同事碰到過她在假日出入大酒店咖啡座,身光頸靚,很曉得裝扮呢。還有,又有人看到她每天上班,總是從停車場那一層走出來的,為什麼呢?除非有私家車。若真有座駕,又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

  照說,這笑姐講的都是似是而非的道理。

  誰個女人下了班不好好裝扮自己呢?穿得體面一點,寧可在其他生活用度上省,也是有的。

  至於說,自停車場走出來就等於有座駕,也頗有商榷的餘地吧!或者她買的是三手老爺車,那又能花多少錢呢?

  不過,有一點不容忽視,如果甘月蓮要賺男人的錢,她是真有這個資格的。

  看她的模樣,也不似肯孵在一隅,捱半世窮的人。

  「所以,丁太太,」笑姐繼續說:「你要恕怪我多嘴了,只是不吐不快。我看你們這些富家太太,生活優遊自在,頂寫意的,但其實精神壓力頗大,以致個個都肌肉緊張也未可料。」

  「你這是什麼意思了?」

  「譬方說,社會上多的是各式各樣、磨拳擦掌地打算賺闊佬錢的女人,是防不勝防的,做太太不會不懸起半個心,擔憂夫婦感情關係有差池吧!」

  「擔心不來的事,就別擔心吧!」

  我可是從來沒有擔心過丁松年會拈花惹草。

  根本在這一陣子之前,沒有這麼多人在我耳邊灌輸這類男人婚外情、胡搞偷香的資料與訊息,我壓根兒就未在這方面動過任何腦筋。

  老實說,丁松年是個古老石山,別看他軒昂俊朗,實際上是個並不怎麼知情識趣的男人,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仿似如臨大敵,實斧實鑿,輕鬆不得,有時真教對手疲累。

  簡而言之,我這位丈夫是個有點過分嚴肅認真的人。

  凡有這種性格,應該不會喜歡路柳牆花。他既不浪漫,自然更不會羨慕那些什麼曾經擁有。

  事事要講求天長地久,是很費心思、時間的,我看丁松年已為太多的事業與理想佔據,不可能分散精神了。

  而且,丁松年是個愛家的人。他更愛兒子。

  現今做父親的比做母親的更緊張兒女,似是一種潮流趨向。

  加上我們丁許二家的名望,也不容許子弟胡搞些亂七八糟的桃色花邊新聞。

  故而,我的安全感至大。

  「丁太太是生性樂觀。然,要真是識想又識貨的男人,能討到丁太太如此出身教養的名媛,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才會專心一致。」

  笑姐送我的高帽子,一頂頂像魔術師變出來,再飛到我的頭上去。

  照單全收之餘,且作好了心理準備,若是笑姐再提出一些什麼要求,我也是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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