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綺戀吸血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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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夢裡的人怎會有熱氣?

  她尖叫一聲坐起身,用力睜開了眼睛,卻發現……

  沒有,什麼都沒有,床邊沒有,窗邊也沒有,安妮吐了口長氣,偏轉過身捉起睡在身旁一臉無辜的泰迪熊,將它用力塞進枕頭底下。

  她再度睡下,卻睡得不安寧。

  那麼清晰的感覺,那麼熾人的熱,怎麼可能只是夢?

  接著她拉長了耳朵,因為她彷彿聽到了細細的人語。

  聲音不大,軟聲軟氣,像是情人之間的絮語,若在平時她一定聽不見的,可今夜,在剛因惡夢而清醒之際,她按捺不下好奇心下了床。

  輕手輕腳開了門,安妮沿著階梯往下走,她先到了二樓李黛絲房前,門是開著的,可床上卻見不著人。

  此時聲音更清楚了點,那人說的是英文,而嗓音雖是壓得低低的,卻如情語般地黏膩。

  會是誰?

  在這樣的深夜裡?

  她由二樓緩緩拾級而下,四週一片漆黑,惟一的光源來自於窗外微微撒入的月光,客廳空無一人,失望之際,她突然瞥見院子裡有人,那微瘦而佝淒的背影,正是她的黛絲姑婆。

  月光底,她彷彿正對著樹影說話。樹底下,有人嗎?

  「姑婆,是你嗎?」安妮出了聲音,老人家年紀大,她不願淬然出現嚇著了她。

  聽見聲音李黛絲並未立即回頭,只是她的肩似乎有些失望地往下垂了垂,片刻後,她回過身踱回了客廳。

  「怎麼沒睡?」她出聲詢問,聲音同平常一般平板而冷清,這聲音和安妮方才聽到的情人喁語毫無相似處,可這屋子裡除了她們兩人真的再沒其他人了。

  「作了惡夢。」安妮噘高了小嘴回答,眼神卻忍不住再住院子的樹叢望去。是多心吧,她彷彿見到了那些寬闊的葉子在風裡晃了晃。

  「惡夢都不是真的,」李黛絲拍拍她的肩膀,「清醒就沒事了。」

  「可如果——」安妮想起了夢中男人的熱氣,「惡夢成真了呢?」

  她微愣了愣。

  「傻孩子,你是因著剛遭遇喪親之痛才會胡思亂想的。」她幫她倒了杯溫水,「既然是夢,又怎會成真?」

  安妮手中捧著水杯,那溫度,卻傳不到心底。

  「姑婆,」她隔著杯緣審視著李黛絲,「那你呢,為什麼沒睡?」

  「人年紀大了通常都會有夢遊的習慣。」她回答得清淡,沒當回事,「要不是你叫醒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床。」

  「夢遊的人,」她的唇滑動在杯際,「也會說話嗎?」而且,聲音還和平常全然不同。

  「我不知道,」李黛絲搖搖頭,笑得微澀,「別忘了,夢遊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那倒是,我就聽過個夢遊的人去採西瓜的故事,故事發生在軍營裡,有個阿兵哥每天睡到半夜就會爬起來,在十幾個人共睡的大臥鋪上一個個叩著同袍的頭顱,然後問了句——」安妮壓低了嗓音,「西瓜熟了沒有?」

  「他在夢中將同袍的頭顱當成了西瓜?」

  姑婆看來沒聽過這個老故事,她點點頭。

  李黛絲好奇追問:「那麼,被摸的人又怎麼回答?」

  「他們都會回答『沒熟』,既然沒熱,夢遊者便會再去摸下一個了,可後來有一回,這阿兵哥摸上的是個貪玩的人,他笑嘻嘻給了句『西瓜熟了』,結果那夢遊中的阿兵哥由廚房捉來把西瓜刀,一刀起落砍斷了他的頭顱。」

  說完故事,安妮沒了聲音李黛絲也沒,這不是個好故事,尤其在這麼燠熱的夜裡,尤其在她剛作完了惡夢之後。

  「睡了吧,安妮。」李黛絲起步牽她上樓。

  「姑婆,」安妮問得有些遲疑,「你現在有沒有想吃西瓜的念頭?」

  她沒好氣瞪了她一眼,像拎小雞似地將她拎回了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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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德斯學苑,位於義大利拉齊歐省的維特波,恰處於安奎拉拉與博馬佐之間,這所學苑從中古時代便已屹立於此處了,當時它是處修道院,一個可以與上帝親近的地方。

  而現在它搖身一變,成了一所擁有優良南歐傳統,又引進些許美式新教育的學校。

  在南歐,如果父母想將自己的兒女教育成仍能保有歐洲傳統禮教觀念的紳士或淑女,那麼雅德斯學苑將會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而安妮,也在開學前由李黛絲幫她申請到了這所學校,並將當起寄宿學生。

  在台灣被分為國中三年、高中三年的教育,到這兒成了中學六年的完全教育。

  換言之,在台灣讀高一的安妮在這該是中四的學生。

  進這是要經過多重考試的,安妮的英數向來不錯,至於稍嫌蹩腳的法、德和義大利語,則幸好還有個音樂專長可以補過,最終,她順利地依著年齡進了中四,而不用降級重讀。

  開學當日,她獨自背著大背包來到了學校,姑婆沒開口,她也沒要求,她相信自己搞得定的,她不也是憑著自己的力量找到了安奎拉拉的嗎?嗯,是啦,是憑著自己的努力,再加上一點點白蕪的幫忙啦。

  說到白蕪,自從那日他將她拋給姑婆後就沒再出現過了,她雖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不過不打緊,她有感覺,和他的緣分不會就此斷絕。

  相信搞得定的安妮臨到頭卻還是出了小小紕漏,她在公車上睡過頭而下錯了站,急急忙忙跑到學校找到了宿舍,剛將包包扔上床後,她就捉起了課表和書本筆記簿,往教室方向飛奔過去。

  這學校大得出奇,放棄了辨別廊柱上的英文、義大利文方向標示牌,她隨手逮住—個路過的女孩。

  「嗨!你好,對不起,可以幫幫我嗎?我是新生,正在找教室。」

  那是個滿會打扮的義大利少女,高了安妮約十公分,紅紅的波浪發上別著幾支彩色的鐵夾,適宜厚度的粉底蓋住了兩頰上的雀斑。她看來接近十八歲,不過在這種地方,目測是不准的,西方女孩通常都會比同齡的東方女孩成熟個三到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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