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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他把鑰匙插入門鎖,為季軒開門。

  「你想……」季軒憋著氣說:「她說要永遠離開台灣,會不會是指要去天國,而不是美國?」她還沒完全說完就打了個寒顫。

  子揚黯然歎氣。「有這種可能。外頭雨那麼大,我們現在所能為她做的只有祈禱,等到天亮了再去找她。你的臉色蒼白,一定很累了,睡一會兒吧。」

  「我睡不著。」她抱著自己的手臂,覺得由心裡至腳底真冷起來。這個時候她不想獨處,閉上眼睛,她恐怕會不斷的想像施蓉蓉與洶湧的海水掙扎的可怕景象。「我……我有點怕。」她可憐兮兮的望著子揚,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必須以這樣的眼光向他撒嬌。

  他溫柔的睇視著她。「你要我陪你嗎?」

  她忙不迭的點頭,眸中充滿感激。

  他用手指耙一下頭髮。「我想,我們先分別洗個澡,把濕衣服換掉,換輕鬆一點的睡衣,我再來陪你。」

  「好。」她依依不捨的看著他,發現跟他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

  他撫摸她臉頰,啄一下她的唇。「我等下就來陪你,不會太久。你門要關好。」說完他就走開。

  季軒關上門,摸著被他親過的唇,走向浴室。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和子揚由生疏轉為親密,卻因施蓉蓉的酒醉失蹤,教人為她擔心,而成為最長的一夜。再過十年、二十年,她大概也不會忘記今晚的奇遇。

  再過十年,她的人生是什麼情景?她和子揚會是育有一對兒女的標準夫妻?還是各自婚嫁?

  她用溫水洗頭洗澡,希望衝去一身的疲勞,然後再泡進浴缸裡,放鬆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就在她將睡著之際,被門鈴聲驚醒。

  她跳起來,裹上飯店的浴巾就去開門。

  子揚站在門口,沐浴過後的他,看起來比剛剛有精神。他灼灼的盯著她看。「你邀請我來陪你,又故意穿這樣來引誘我,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季軒頓時清醒,羞得直想挖個地洞躲進去。「沒有、沒有!」她急聲道。「我差點在浴室裡睡著了,你……我……」她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他總有令她緊張的本事,每次他的勾魂眼一對她綻放熱情,她就心跳如雷,呼吸急促。「你坐一下,我去換衣服!」

  她轉身,把濕漉漉的長髮攏到腦後,沒想到身上的浴巾竟然往下溜,她慌忙抓住浴巾,但恐怕整個背部都被人偷瞧見了。

  他的呻吟聲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逃命也似的奔進浴室,鏡子照出她紅咚咚的臉蛋。她手撫胸口,好怕心臟會跳出來。

  再看浴室的門口一眼,確定上鎖了,她才鬆掉浴巾,再用浴巾擦頭髮,同時調勻自己的呼吸,穩定自己的心跳。他非得拿那種想把她吃掉的目光看她嗎?她請他來陪她,是不是引狼入室?可是一想到施蓉蓉現在可能已經死了,她又真的很害怕。

  她丟下浴巾想穿衣服,這才發現糟了!剛才累得迷迷糊糊的,她直接走進浴室洗澡,根本沒準備衣服。而被雨淋濕的衣服扔在浴室的地上,已經濕透了。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她只好硬著頭皮,把半濕的浴巾包回身上。浴巾就那麼大而已,包得了肩膀就包不了大腿。試了幾次,她還是決定像剛才那樣露出肩膀,免得露出臀部。

  如她所料,那對亮澄澄的眼睛又滴溜溜的看得她呼吸困難,他臉上那抹壞壞的、鬼鬼的、賊賊的、自以為洞悉她心意的笑容,令她窘迫得手足無措。糗呆了!

  「我……我忘了拿衣服換!」她急走到她的旅行袋前,不敢看他,卻很清楚他正大大方方的、目不轉睛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她已經盡可能把浴巾裹得很緊很牢了,老天爺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開她的玩笑。

  她的手有點抖,匆匆拿了內褲和睡衣就返回浴室。

  鎖上浴室的門她才鬆一口氣,虛脫似的靠在浴室的門上休息了足足一分鐘才換衣服。

  可是,又糟了!匆忙之間她忘了拿胸罩。她平常睡覺都不穿胸罩的,很自然的只拿睡衣和內褲來換。然而,此時非平時,外面有隻虎視眈眈的色狼呀!

  她能怎麼辦?再出去拿胸罩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那不是更顯曖昧嗎?

  她無奈的穿上及膝的粉紅色睡衣,好希望胸前的KITTY貼布能突然變大。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昨晚整理行李的時候,她考慮到飯店有冷氣,沒有帶露肩的那件睡衣來,否則要是穿那件較性感的睡衣出去見他,一定又會被他指控是故意引誘他。

  身上的睡衣雖不透明,也不貼身,可是還是隱約看得出她乳房的形狀。失去了胸罩的撐托,她的乳房恐怕比完全扁平的太平公主好不了多少。他要是不滿意,也沒辦法了。他喜歡她這種纖瘦型的話,就得接受她身上的每個地方肉都不多的事實。

  她吸口氣,走出浴室,看他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用枕頭墊著,在看電視,床罩已掀起。她又緊張了。

  他微笑著,拍拍他旁邊的床,更令她如驚弓之鳥。「我幫你把枕頭拍鬆了。」

  「我……我還不想睡。」她走向和電視平行的梳妝台,拿她帶來的折疊式小吹風機吹頭髮。

  他下床,自她手裡拿走吹風機。「我幫你吹。」

  他沒有得到她的允許就撩弄起她的頭發來。季軒連個男美發師都沒碰過,當然不習慣男人「玩」她的頭髮。「我自己來就好。」

  他不讓她搶回吹風機。「古人有畫眉之樂,那可能需要一點技巧,否則會畫成毛毛蟲。在下雖不才,至少能有吹發之樂。」

  她被他做作的腔調逗笑,心情也因此放輕鬆了些。「吹風機別拿得太近,別把我的頭髮燒焦。」

  「是,遵命。」他還真的小心的、輕柔的撥弄她的頭髮,盡職的做個臨時美發師。也幸虧她又長又直的頭髮很簡單,不需特殊的技巧,只需吹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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