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多謝賜教。也許……不知道……我還是卡早困,卡有眠吧!晚安。」
東山:「晚安。多疼惜自己一點,別再禁錮你的心。」
關掉電腦,若芸失神地呆坐著。(謝謝支持 * 鳳 * 鳴 * 軒 * )
東山就是陳凱,陳凱就是東山嗎?
她覺得是。她在網路和東山聊天的次數雖然不多,但他每次打出來的話都能深入她的心,而且溫柔的憐惜她。也許他是那種天生比較容易瞭解別人、安慰別人,帶點娘娘腔的奶油書生。
她從冰箱裡拿出冰淇淋,舀一匙含在拔牙的傷口上,閉著眼睛凝神感覺冰淇淋慢慢在她口中溶化。這種牌子的冰淇淋很香很濃,美味可口,下次她要買給夢竹他們吃。但是這一盒,免談,她不會和他們分享。
再舀一口冰淇淋送進口中,她腦中浮現陳凱的眼睛,他的長睫毛真令人嫉妒。相書裡有沒有說到睫毛長的人怎麼樣?多情嗎?還是會招蜂引蝶?呵呵,每天和那個俏護士朝夕相處,他拒絕得了她多久?人家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哪天俏護士再禮貌的邀約他,主動投懷送抱的話,他還拒絕得了嗎?哼!男人!哪個不是不吃白不吃?古之柳下惠因坐懷不亂而受人敬重;今之世風,想當柳下惠第二,恐怕會被人嘲笑是陽痿,還被人以稀有動物論之,登上「壹週刊」。
陳凱……他為什麼要送她冰淇淋?
回想起來,他送她冰淇淋的時候雖然一徑微笑著,神情卻有些微掩飾不了的緊張。如果她當時搖頭,不肯收他的冰淇淋的話,他會怎麼樣?他會覺得沒面子,下次給她拔牙的時候就公報私仇,減少麻醉藥的劑量,讓她痛得雞貓子喊叫?
不會啦!他不會那麼壞。事實上,他好得危險,將近可惡。
他可別以為她收了他的冰淇淋就象徵什麼。不過是一盒冰淇淋罷了!這只是他籠絡客人再上門的手段,她不會自作多情的和他所謂的「機緣」聯想在一起。
不想去想,拒絕去理清思緒。她把冰淇淋收回冷凍庫裡。奈何,她的心似乎已經稍微解凍,彷彿蕩著漣漪。
*** *** ***
走進熟悉的咖啡廳,若芸用眼睛尋找位置,結果看到他低頭在看雜誌,他的桌上放著一個水杯和一個咖啡杯。幸好他沒看到她,她趕緊找個離他最遠、最不可能讓他看到的位置,背對他坐下。要不是她約了人,此刻她已經走出咖啡廳了。不然要是他誤以為她是追著他跑,以製造「機緣」,那她的自尊心要往哪裡擺?
若芷常叫她要擴大生活圈子,別老是只在這一帶活動,她一向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她在這個區域長大。若芷和孩子們住在爸爸留下的家,她大學畢業後找工作就選擇離老家最近的雜誌社,前幾年她在雜誌社和老家之間租房子,去年她搬進她以百分之八十貸款、分二十年年償還所買的小套房,離老家更近。台北市的交通這麼亂,每到上下班時間就塞車,她幹嗎把時間浪費在通車上?每天走走路,既可健身又省車費,一舉兩得。
可是,今天她後悔了,因為她知道,如果繼續保持這種習慣,她碰到陳凱的機率會很高。因為他的診所也在這附近,他的一日三餐可能也都在這方圓數十公尺內的餐飲店裡解決。
若芸看看表。一點半了,龔自強怎麼還沒來?早知道她該跟小龔約兩點的。兩點之前陳凱就會回診所,她就不會碰上他。怪只怪,她和小龔約時間之前,沒有想到會遇到陳凱。
唉,其實此時碰上陳凱也不見得是件壞事,讓他看到她和一個男人約會,下次他就不會送她冰淇淋了,省得她煩惱。要是小龔再高一點、再帥一點,能把陳凱比下去,那就更好了。可惜,以前在學校之所以叫龔自強小龔,就是因為他不高,瘦瘦小小的。
不過現在小龔已經比七年前成熟多了。上個月她採訪經濟部的一項研討會時,要不是他叫她,她真的認不出他來。大學時代總是穿著T恤、牛仔褲、球鞋的小龔,現在不再那麼瘦削,而且西裝革履的,可能是穿了高底的鞋子,看起來頗有派頭。他那張原本屬於可愛型的娃娃臉,也多了些男子氣概。
小龔是若芸大學時一起編校刊的學長,他高她兩屆,他們共事過兩年,在她剛開始參與校刊的作業時,他經常指導她,令她獲益良多。他們認識一年多後,他曾在一次社團的郊遊中露骨的對她表示他欣賞她、愛慕她。她明白的拒絕,甚至介紹一個較矮的女同學給他,他和那位女同學只見了三次面就沒有再來往。不過,他也沒有給若芸添麻煩,沒有糾纏她。但若芸總覺得在他畢業之前那幾個月,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有些不自然,因為她感覺到他的目光經常追著她。
他當兵時寫過四五封信給她,寫的無非是軍中生活,並訴說他的寂寞。她回了他兩封短信,第一封禮貌的要他自己保重。第二封她乾脆謊稱她已交了男朋友,從此他就斷了音訊。
上次見面若芸之所以會留下電話給小龔,是因為小龔現在的職業是名立委柳超群的助理。基於將來工作上或許有需要小龔幫忙的地方,若芸才給他她的手機號碼。
他遲到十分鐘了!她打開皮包,正想打電話給他,他就出現了,站在咖啡廳的門口東張西望一下後,匆匆走向她。
「方若芸,對不起,我遲到了。」
她不由得耳根發熱,覺得好像有對眼睛在看她的背。討厭的小龔,他必須那麼大聲嚷嚷引起別人的注意嗎?其實他也沒有很大聲,也許別人根本沒在意到,是她自己心裡有鬼,以為別人都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