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他還沒有結婚!」心萍的嘴角綻放笑容,兩眼發亮,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我不知道。」曉晴低頭吃便當,避開心萍的目光。
「他幾歲?什麼職業?」
「我不清楚。」她不希望心萍有太多幻想。
「你總該看得出他大約幾歲?多高?多重?是不是帥哥?」
「他……」曉晴為難地苦思答案,如果讓心萍知道她的鄰居是秦克宇,熱心的心萍說不定會為她作媒,那她就真的沒有臉再在那裡住下去。「他可能三、四十歲吧!長得……馬馬虎虎,比我高一點、重很多。心萍,你問得這麼詳細幹嗎?」
心萍沒有回答她的話,喃喃自語道:「聽起來好像是普通之輩。」
曉晴慶幸她含混的回答沒有挑起心萍進一步盤問的好奇心,但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心萍又和她提起相親的事。
「星期六林世豪會從新竹來台北,他想約你中午吃飯。」
「你會陪我去吧?」曉晴以求救的目光哀求心萍。
心萍笑意盈盈道:「念在你第一次相親,第一次願意和男人接觸的分上,姐姐我就捨命陪你,去給你壯膽吧!」
*** *** ***
那天下午,曉晴的手機響了兩次,兩通都是女人打來的。她轉告她們秦克宇新的手機號碼,但她們都沒有馬上掛斷電話,而問了她幾乎相同的問題——
「你和秦克宇是什麼關係?」
「只是鄰居他怎麼會借你手機?」
「保姆?真的?」
從她們的問話與語氣中,她可以感受到她們的妒意,她不禁猜測她們之中哪一個是他的女朋友?抑或兩者皆是?他和她們要好到什麼程度?如果她們真的是他的女朋友,為什麼他沒有立刻告知她們他新手機的號碼?
一番情測後,她痛斥自己無聊。她一向不管別人的閒事,不看八卦新聞,為什麼認識秦克宇後,她的好奇心愈來愈強,愈來愈不正常?她應該多加警惕,離他愈遠愈好。
下班後回到家,雪球照例以一陣吠叫歡迎她。她本以為雪球的叫聲會引來小玲,結果沒有,令她有些失望。
開了燈,迎接她的是一室空寂。以前只要有雪球陪伴她,她就滿足了;但現在雪球沒變,她的心境卻變了,她渴望家裡能更熱鬧些,能有個和她講講話,甚至能和她分享心情的人。
草草弄了點東西填肚子後,她提前帶雪球出去飯後散步。
她沒有走遠,就在樓下的中庭裡繞,眼睛不時瞄向大門,期盼能見到小玲和她阿伯回來。結果真讓她盼到了,可她卻遠遠地就聽到他們在爭吵。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玲叫道。
「你這個小孩很麻煩耶!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吳姐姐就很好,啊!吳姐姐!」小玲跑向曉晴,伸手想位曉晴的手。
曉晴抬高手說:「啊!別碰這個袋子,臭臭唷!裡面裝著雪球的便便。」她看向秦克宇,他的臉色也可以以臭來形容。「怎麼了?」她輕聲問。
他歎氣。
「吳姐姐,我可不可以牽雪球去散步?」小玲問。
「好。」曉晴把狗繩交給小玲。「小心唷!不要用跑的,慢慢走就好。」
「好。」小玲興高采烈地牽著雪球在大約二十坪的長方形中庭花園裡走。
「她又吵明天不去我朋友家。」
「啊?」曉晴同情的低謂,他弟弟真的丟給他一個燙手的山芋。
「她說白奶奶不准她的手和腳碰沙發,怕她把米色的沙發弄髒;白奶奶也不准她吃飯掉飯粒;白奶奶還不讓她看卡通,要看煮菜的節目。她很無聊、很討厭,再也不去白奶奶家了。」
「那怎麼辦?你不是明天一早就要遠行嗎?」曉晴不禁為他著急。
「是呀!」他抬手耙一下頭髮。「再找不到保姆的話,我看我只好請假,找人代班了。」
曉晴考慮一下她自己請假的可能性……不可能,學期末這幾天來還書的學生很多,正是她最忙的時候,而且沒人可代她的班。還有什麼可能呢?對了!可以找心萍的媽媽問問看。心萍的媽媽最近才退休,預備在家裡帶孫子,而她嫂嫂的預產期是下個月。
「我等下幫你問問看。」她說。「我同事的媽媽不知道願不願意照顧小玲幾天。要是到了下禮拜就好辦了,下禮拜我服務的學校開始放暑假,我就有空了。」
他目泛光采,頓時精神起來。「太好了!麻煩你問問看,我願意付較高的保姆費。」
「我想保姆費不是問題,人家也不是專業的保姆,不靠這個生活。她願意的話,純粹是因為人情的請托。」
「是,是,你說得對。」他的態度相當謙遜。「我知道我已經欠你很多人情,但還是要厚著臉皮拜託你幫忙。」他眸光炯炯地凝視她。
她的雙頰發熱,訕訕道:「我那麼說沒有別的意思,不是在討人情。」
「我知道。」他微笑。「我知道你是真的關心小玲,所以她才會那麼喜歡你。她就不喜歡我。」
「不會吧!她……」曉晴看著蹲下來摸雪球的小玲,在心裡想該怎麼措詞。「我想她是有些生氣,氣她爸爸媽媽推皮球似的把她推給你,所以她連帶生你的氣。」他們秦家的家務事她好像管太多了,這不是好現象。「我該上去打電話了。」
*** *** ***
心萍的媽媽答應了,全歸功於心萍的遊說功夫。
那天晚上,曉晴教導了小玲一些禮貌,對她講述一些做人的道理。小玲似懂非懂的點頭,曉晴不知道小玲聽得進多少。
就這幾天與小玲的接觸,她覺得小玲的本性很好,學習能力也很強,如果她媽媽曾經盡責地教她一些規矩,而不是胡亂罵她的話,小玲應該會成為一個更討人喜歡的孩子。曉晴祈禱小玲能表現得好一點,跟心萍的媽媽處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