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尋找白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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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他放下電話歎口氣,曉晴故意走了兩步,讓拖鞋弄出聲音。

  他轉頭過來看她,自沙發上站起來。「她睡著了?」

  「嗯。」曉晴走近他,壓低聲音跟他講話:「你等下最好去看看她,開著冷氣我怕她要是踢被子會感冒。」

  「好,謝謝你。我叫秦克宇,」他拿起擺在桌上的一張名片遞給她。「請問貴姓?」

  他第一次對她笑得如此真誠愉悅,令她有點難以消受。

  「敝姓吳,口天吳。」

  單獨面對他,曉晴渾身都不自在。難怪大家都說他是帥哥,睡過一覺又梳洗乾淨了的他,神清氣爽,輪廓分明,煞是好看。「天生麗質難自棄」這句話用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為過;不過他沒有一點脂粉味,是那種陽光、健康、俊朗的雄性美……她失神了兩秒鐘,才發現他正在對她講話。

  「……麻煩你那麼久,真不好意思。」

  「喔,不會,小玲很可愛,我很喜歡她。」

  她盯著他T恤上印的帆船看,看那裡比看他的臉安全,她的心跳會比較平穩。他換過衣服了,下身換成及膝的短褲,露出兩條肌肉結實、長了些毛的小腿。

  「你可能已經知道小玲是我弟弟的女兒。」

  她點頭,覺得人家在跟她講話,她都不看人家的臉,實在有點失禮。她稍稍作好心理準備抬頭看他,幸好他沒有在看她,而是微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地繞過沙發,慢慢走到她面前幾步的地方。

  「我弟弟和小玲的媽媽四年前離婚,但他們仍藕斷絲連,時吵時好,我經常成為倒霉的中間人,不勝其擾。今年年初我撂過重話,說我再也不管他們的事;沒想到安靜了幾個月,他們居然變本加厲,莫名其妙地把小玲推給我。」他攤手聳肩,無奈之情溢於言表。

  「小玲的媽媽怎麼捨得下她?」曉晴慨歎道。「大人一時的衝動可能對小孩的心靈造成終生的傷害。」

  秦克宇連點了幾個頭表示同意。「我弟弟和弟媳是高商時的同學,兩個人從十六歲開始談戀愛,到現在十年了,可並沒有比以前成熟多少。我已經打了很多次電話給我弟媳,但她的手機一直沒開,可能還在跟我弟弟賭氣。」

  「那……」曉晴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下小玲在睡覺的書房。

  「別擔心,剛好接下來的三四天我比較有空,可以照顧小玲。我想不出三天,她媽媽就會來找她。」

  曉晴嘴角微揚:「但願她媽媽能很快就出現,別讓小玲難過太久。我告辭了,等下我會去區公所旁邊的圖書館當義工,萬一小玲醒來吵鬧,你可以帶她去兒童閱覽室聽故事。」

  「謝謝……」

  他的謝聲未歇,她已撲進他懷裡!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的,是她舉步要走向門口的時候,她穿著過大的地板拖鞋的腳踢到沙發套地上的某個東西,因重心不穩,身體往前撲跌;而他就站在她前方,自然而然地伸手接住她的身體。她的鼻子撞到他的胸口,痛得她輕咬一聲,她慢慢抬起頭來,眼睛對上他低頭看她的眼睛。他好像第一次把她看清楚似的,眸中閃漾異彩,深深凝視著她。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往腦門沖,心臟也前所未有的撲撲直跳,生平從來不曾與男人如此接近,靦腆得語聲顫抖:「對……對不起。」

  「沒關係。」他微笑,那帥斃了的笑容能令任何女人為之迷醉。「我想起上次我們撞到的時候你掉了幾本書。」他微笑更甚,「你該不會是在應用書上教你的招術或撇步吧?」他唇畔的笑意擴散到眼角。

  她跳起來,身體不再跟他有任何接觸,尷尬得想一頭撞死,又覺得受到莫大的侮辱。推正鼻樑上歪斜的眼鏡後,握緊雙拳,她又氣又羞又惱的叫:

  「沒有!我……」她感覺整張臉熱得快燃燒起來了。她的話全卡在喉嚨裡,一句也蹦不出來。

  她衝向門口,手迫不及待地伸向門把。

  「嘿!我只是開玩笑,你別……」

  天可憐見,讓她顫抖的手順利地打開了門。她閃身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門,把他的語聲關在門後;再以最快的速度衝回家,關上她的門。

  第三章

  曉晴之所以能大方地面對數十位小朋友和家長講故事,大半歸功於她的近視眼。摘掉三百多度的眼鏡看台下,一片朦朧,看不清聽眾們的臉,她便不至於太緊張。

  為了裝可愛,拉近與小朋友們之間年齡的距離,每次要講故事之前,她都把長及肩的頭髮分成兩股束起來,露出她的瓜子臉,看起來較清爽也較年輕。

  心萍早就建議她該改變髮型,因為她的頭髮濃密又略為乾燥,看起來又多又厚,如果她沒有把頭髮塞到耳後,任其散落,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經常被頭髮遮去一半。

  曉晴看過很多心理學的書,偶爾也會分析自己的心理,她承認她雖然沒有刻意醜化自己,卻有意不注重裝扮。從小到大,她聽過無數次祖母數落她媽媽愛漂亮的惡言惡語,因此在祖母眼皮子底下成長的她當然得樸實無華;久而久之,忽略外在美、埋首書堆,已成為一種習慣。即使心萍曾多次慫恿,頻頻邀她逛街,企圖改造她,她僅有的改變也只是多買些保養品、護髮霜。

  祖母曾不止一次如此數落道:「你媽不守婦道,整天只想粗水水去勾引男人,我早就跟你爸爸講過,這款查某不能娶……」

  媽媽走了後,本來就不多言的爸爸變得更沉默,只有晚上在喝完一罐米酒,而祖母又剛巧不在的時候,才會對她說:

  「你媽媽其實沒有那麼壞,她說擦個口紅,多跟客人講幾句話是為了招攬生意,可是你祖母偏偏不信。」

  偶爾爸爸喝醉了,會壯著酒膽跟祖母吵起來,說祖母逼走了他老婆。向強勢的祖母便會以更高的分貝搶白,說她二十六歲就守寡,辛苦萬分地養大兒子,兒子卻如此不孝,分明想氣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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