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要進京了?」梁靖蕙問。
「百賢哥告訴你的?」她已住進金員外府。
「他一早到聞百草那裡買了些當歸和蓮子說要給你補身子,百賢哥對你真好。」
丑小篆丟了顆花生入口,「是很好啊,百賢哥對誰都好。」
「才怪,我看啊他只對你特別。」
丑小篆大笑,「幹嘛,吃醋了?」
梁靖蕙赧然,「才不是呢,你說到哪兒去了。」
「不然你說百賢哥待我極好。」丑小篆取笑道。
她也是開開玩笑逗逗好友罷了,最近真是背到極點,什麼都不順利,連最拿手的風箏,也成了她倒霉的禍源之一,她真不知道她是招誰惹誰了。
「你真的願意進京選美?」
「我向盤大人借了二百兩,不進京選美難道要賣身啊。」
「也是,選美比賣身好,賣了身一輩子做牛做馬,要如何翻身?」
「選美其實不比賣身好,只是比較好聽罷了,站在台上讓台下的人指指點點,反正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啦。」
「怎麼會?」梁靖蕙不這麼認為。
「我是誤打誤撞,莫名其妙參選的。進京之後別人是想盡辦法中選,我是竭盡所能求落選。靖蕙,你會不會覺得我的想法很沒出息?」
「人各有志。」
「少琳和吟詩肯定氣壞了。」她好些天沒去看她們了。
「百草堂的人說她們的傷快好了。」
「真不巧,想選的人不能選,不想選的人偏偏迫於無奈得參選。」丑小篆無奈地道。
「也許咱們萊州要出太子妃了。」梁靖蕙取笑道。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誰也說不准命運要將丑小篆往何處引領。
「我可不希罕太子妃的虛名。」
「怎會是虛名?」梁靖蕙感到訝然。
「那太子是個呆瓜,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我不嫁太子是忠於良知。」
「太子將來是皇位的繼承人,你若有機會做太子妃,即表示未來有可能母儀天下,你不會傻到連榮華富貴都不要吧!」
「榮華富貴看得到卻未必摸得到,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麼?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想,只希望快快進京,順利落選,然後回萊州重建丑家風箏鋪。」
「怎麼說都覺得你這回的事出得很冤。」
丑小篆吁了一口長氣,「是很冤。」
「為何不接受盤大人的好意?他要調查孩子真正的死因。」
「查得水落石出又如何?人死不能復生。」
「便宜了那可疑的婦人。」
最新的消息甚至傳聞,那婦人不是孩子的生母,是抱來養的,平日待孩子就不是很好。
「若她有錯,自有天譴。」
梁靖蕙不平地道:「要等天譴不知要多少年,那婦人招來一幫不明是非的村民燒了你的鋪子,你難道不生氣?」
「氣啊,怎會不氣,我又不是聖人,聖人可能也有脾氣吧!可這事生氣也沒用,他們來勢洶洶,燒了我的鋪子還覺得我走了狗運不必蹲苦牢。」她能如何?
「請盤大人把他們全捉起來。」
「算了,我不想找麻煩。」她清了清桌上的花生殼。
「你太善良了。」
丑小篆盈盈一笑,「才怪,其實這幾天我在心裡不知把他們那幫人咒罵了多少回,要他們吃一粒米肥一斤肉,個個變成大肥豬;喝一口水白一根頭髮,個個未老先衰。」
聞言,梁靖蕙噗哧一笑。「真的滿毒的。」
「可惜,好像沒什麼效果。」
那種詛咒要有效果才有鬼哩。
「高興就好。」
「你陪我一道進京吧!」丑小篆邀約道。
梁靖蕙有些受寵若驚,「我……可以嗎?」
「除非你對百賢哥真有意思,捨不得離開萊州。」
「才沒有呢,我對百賢哥沒有一丁點意思。」她做出發誓的樣子,兒女情長哪比得過上京城有趣,何況,京城裡翩翩佳公子多的是,還怕找不著佳婿良緣?
兩人說定一同進京,不過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
一是醜少琳,一是醜吟詩。
「我們也要一起去。」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去哪裡?」丑小篆故作糊塗。
「小篆姊要進京選美,我也想一塊兒去見識、見識。」丑吟詩道。
「梁靖蕙能去,為何做堂妹的我不能去?」丑少琳不悅地道。
兩人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進京又不是去玩,你們跟著去一定會覺得悶的,再說我很快就會回來。」
她沒有求勝的意念,進京不過是對盤雲飛借她二百兩有個交代。
「我們是要進京釣金龜婿的,不是為了玩耍。」丑少琳理直氣壯地說。
她現在和丑吟詩還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可為了進京,假意虛與委蛇一下也算是值得。
「京城的金龜婿並不如你們想像的多,若是那麼好嫁,你們以為陳三娘的外甥女為何至今仍小姑獨處?」老姑娘這名號許多人避之唯恐不及。
「陳三娘外甥女是孤星命,姻緣本來就淡薄。」丑少琳咕噥道,她和陳三娘外甥女也有過節。
「是不是孤星命胡道人最清楚了,我和少琳年前都讓胡道人批過命,胡道人說咱們倆的姻緣都在遠方,所以咱們倆非離開萊州不可。」
那胡道人醜小篆也是認得的,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不知誇言了多少人的姻緣大事。
上月十五,丑小篆上街買金箔,經過胡道人的鋪子,他老先生一見她走過,即拉著她要替她批流年,她一味地搖頭,胡道人還不死心,說什麼要贈她兩句金玉良言,她費了一番工夫東拉西扯才脫身。
「你們真想進京?」
兩人點頭如搗蒜。
「進京容易,可不保證真能釣到金龜婿。」
丑少琳一笑,「若能跟著盤大人進京,要不釣到金龜婿我想也難。」
「小篆姊,釣金龜婿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會使出渾身解數。」丑吟詩自信滿滿。
「我是不費心啦,因為我知道這種事有時候費心也沒有用,最好的方式是順其自然。」
丑小篆知道這一趟京城行她是不會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