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特地來陪蘭陵走過喪母之痛。
「我沒事了,還麻煩你特地來陪我。」蘭陵苦澀一笑。
「額駙很擔心你,說你一天吃不到半碗飯,再這樣下去怕會瘦成人干。」
兩人不約而同的瞅著湖裡一對戲水的鴛鴦,不禁羨慕起它倆的無憂。
「是啊!我忘了路槐楓不喜歡太纖細的女人。」蘭陵歎了一口氣。「無所謂,反正我怎樣都很難成為他喜歡的女人。」
平安突然道:「宮裡現在都在傳你額娘的死是因為她和外頭的男人有了姦情,對方得不到她只好毀滅她。」
蘭陵睜大眼眨了下。「你聽誰說的?」
「整個後宮傳得沸沸揚揚的,很多人全在揣測這件事。」
「額娘在外頭的男人?」蘭陵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天啊!這是多麼嚴重的指控!
平安點點頭,有些話她不方便說得太明白。「我怕皇上那裡已經有人嚼舌根去了。」
「是誰傳出來的?」
「好像是鄭貴妃身邊的宮女。她們負責伺候鄭貴妃,自然知道一些我們不容易發現的內幕。」平安把近日所聽聞全說出來。
這消息好似五雷轟頂般的青天霹靂,震得蘭陵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回憶最近幾次進宮時額娘臉上的笑意盎然,難道那些笑靨不是因為皇阿瑪的恩寵?
「知道是誰嗎?」
「宮外的人,年紀很輕。」平安說。
「怎麼會這樣?」蘭陵的心口猛然劇烈的跳動,在她眼裡活潑樂觀開朗的額娘,沒有理由背叛皇阿瑪啊!
「大部分的人都不相信鄭貴妃會做出紅杏出牆的事。」
已經貴為貴妃了,深居後宮,卻能與宮外人士相知相許到刻骨銘心的地步,怎麼會有那樣的機會?
蘭陵不由得懷疑起所有看起來理所當然、卻完全不合邏輯的複雜事。
「那個人是誰?」她低語。
平安搖搖頭,「很多可疑的人,但至目前為止誰也不敢亂說。」
頓了下,她又接續道:「蘭陵,說真格的,我很擔心皇上對這件事的處理。」
「你怕皇阿瑪遷怒於我?」她瞭然於胸。
平安點點頭。「你要不要明天進宮一趟,澄清一些事?」
「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澄清的,如果皇阿瑪已經知道這件事,而且開始調查,我再多的澄清也是枉然。」宮裡的事尤其是這樣。
「你不怕皇上生起氣來,質疑起你到底是不是愛新覺羅的血統?」這才是平安憋到現在欲一吐為快的語。
蘭陵擰了下眉,她沒想到這一層。「皇阿瑪不會這麼殘忍才是。」
平安吁了口長氣,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不得不提防小人在皇上跟前造謠,火上加油的。」
「平安,你看我要不要請皇后出面替我額娘說幾句話,我還是不相信額娘會做出背叛皇阿瑪的事。」蘭陵方寸大亂地道。
「這也是辦法之一,不過不能光靠皇后求情,鄭貴妃雖然已不在人間,我們還是有義務替她查明真相;若只是謠言,也要替你額娘洗刷不忠的罪名。」
蘭陵以篤定的口吻說:「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甚至是陰謀。」平安這麼說。
蘭陵駭住。「陰謀?太邪惡了。」
「宮廷裡向來多的是邪惡的陰謀,我並不是危言聳聽。」平安旁觀者清的說著。
蘭陵並不無知,也非單純的小白癡,平安的話她當然心裡有數;只是,這幾天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大到她措手不及,原有的平靜生活因而起了大大的漣漪。
「平安,要查這件事我可能太顯目,也許要請你幫幫忙。」迫不得已,蘭陵只能請她幫忙。
平安義不容辭地應允,她一向熱心,姐妹們的事就像她自己的事一般。
突然,輝輝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向蘭陵問道:「路夫人,義父會不會回來用晚膳?」
「應該會吧!」蘭陵不是很確定的回答他。
輝輝喔了一聲,蹦蹦跳跳的跑回他原來玩耍的地方。
「他是誰?」平安好奇地朝輝輝離去的方向努了努嘴。
「槐楓的義子。」然後蘭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平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不該讓他們留下來的。」
「我別無選擇,路槐楓警告我別虧待他們。」蘭陵目光一斂,心裡有些酸澀。
「你不怕?」
蘭陵不在意的聳肩。「怕什麼?衛倩如母子住在這裡不過是多兩雙碗筷,我還是我,一樣的蘭陵,他們影響不了什麼。」
「我看那孩子把額駙看得同他親爹一樣重要,這不是好現象。」平安頗不贊同。
「輝輝缺乏父愛很多年了。難免在槐楓身上尋找爹的影子,一個孩子能破壞什麼?」
平安搖搖頭。「你要有危機意識,這不只是一個孩子的問題,還包括孩子的母親。」
「你想告訴我衛倩如也許會把我擠下路夫人的位置?」
「你不擔心?」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蘭陵淺笑以對,並沒有露出任何難過受創的表情。「我要擔心的事太多了,尤其是現在這種詭譎不明的情況,就算另一個女人真的介入改變了什麼,我也認了。」
是的,就是認了,她不想為情所困、為愛受苦,她想要的生活很單純,安適恬淡,好吃好眠。
如果路槐楓永遠不懂得她的美好,她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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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覺得自己很不快樂,宮裡的閒言閒語令人為之氣結。她深居簡出,沒有必要不踏進宮門;至少她可以不聞不問,按照自己的方式過生活。
額娘的猝死惹來種種非議,謠言卻是愈滾愈大。其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早已預料到會有此結果。
她只手托腮,隨意翻了翻案上的書,迎風歎息。
「每回聽你歎息,我的心就會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
聞言,蘭陵轉動晶眸往聲音的方向望去。
在看見路槐楓臉上的笑容時,她愣了一下。「不是半個月才會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