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婉微愣,放下水杯說:「我還沒結婚呢!」
「還是想靠關係弄幾張誼闊百貨公司的折價券?」她再探問。
「不是。」張翠婉又是一笑。
「那我們有什麼交集嗎?」
「有個朋友值得我們聊聊。」
「你有話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好嗎?」她的耐心一向有限,再不說重點,她會趕人的,她才不管有沒有風度。
「沈天鐸。」
鐸?「是有點印象。」不過是出現在電腦裡。
言「你去過他家?」
情「不可能。」段研菲斬釘截鐵地道。「除非在夢中。」
小「他是沈譯紀念醫院的院長。」
說「那又怎樣?」她也認識幾個院長,全是看著她長大的叔伯長輩。
獨「孟北城你應該不陌生吧?」
家「還不算太熟。」除非必要,她想他們之間不用太熟。
「沈天鐸是孟北城背後的金主。」
這話引起了段研菲的注意,這是什麼情形?一個女醫生按了她家的門鈴,向她要了一杯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後竟然是來通風報信的?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一陣沉默,張翠婉細思著該如何陳述。
「因為我很喜歡沈天鐸,希望你能成全。」
這實在很爆笑,「你就算是愛上了教宗,我也會給予祝福,何況是沈天鐸。」
「可是我認為他很可能愛上了你。」
等她完全瞭解並且確定對方是認真的之後,段研菲澄清意味濃厚的道:「一個撂下狠話說要對我不利的男人會愛上我?你不覺得這個說法太扯了嗎?」
「不管我是不是胡說,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什麼看法?」
「天鐸若追求你,你是否會接受?」
「死對頭就是死對頭,我看化干戈為玉帛的機會是零。」
這個笨女人,到底清不清楚翡翠玉鐲的事?算了,要解釋也不是由她來解釋。
「你這麼漂亮又這麼年輕,不愁沒有其他一夜情的對象。」
「什麼一夜情?」聽起來就覺得刺耳。
「心照不宣。」說完,她便站起身,優雅的離去。
有沒有搞錯?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重點也沒有講到就走了!
諸事不順,白嬌蘭建議段研菲去算個命。
學科學的人不信那一套,她很鐵齒。
算命不如去散步。
走出巷口,傍晚時分,天微涼,她深吸了一口氣。
「好多了。」
「什麼事好多了?」有道聲音加入了她散步的行列。
段研菲瞪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討厭?老是神出鬼沒的。」想找罵捱也不是這樣啊!
「這證明我的確有點本事。」他想她想得緊,再不見她一面他會失眠。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她問。
「賣你房子的仲介商正好是我的……客戶。」他的病人等於他的客戶。
「你這車行老闆人脈不少嘛!」段研菲調侃道。
「為什麼搬到這裡來?」
她看了他一眼,姿態有點高的道:「說了你也不懂。」
「別小看我喔!」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隨口念幾句嚇嚇人。
沈天鐸眉一挑,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顯然這個小妮子已把他歸類為飯桶加垃圾桶,沒有一點人文素養。
「原來是為了美景才搬到這裡來的。」
「是呀,這裡舒服。風花雪月的事大概飄不進你心裡吧?」段研菲閒閒地說。
「賓果!我的心裡只容得下男歡女愛,沒有多的空間風花雪月。」
「想也是,我不會看走眼的。」她道。
「好在你沒把我給高估了,不然可要失望了。」生平頭一遭裝庸俗,沒想到樂趣不少。
「經濟不景氣,車行生意沒受影響吧?」
「還過得去,最近考慮把家裡重新裝潢,牆壁刷上純白色會更明亮些,不打算再貼壁紙了。」
「不會吧?你家的裝潢還很新嘛!何必浪費鈔票?不如把錢存起來,小心以後老來清苦。」
沈天鐸不苟同地道:「怕什麼?老了沒錢用領社會救濟金一樣能過活,或是娶個富婆做老婆,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她翻了翻白眼,老天保佑她沒有懷孕,這種人根本不能和他有一絲瓜葛,搞不好老了還要靠她養咧!
「好吧!你高興就好。」人真的不能以貌取人,看他長得器宇不凡,一表人才,原來很可能是個人渣。
「你沒懷孕吧?」沈天鐸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問道。
「哦——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倒霉的。」她是富婆,可是不想嫁給他。
「倒霉?」他有點受傷。
「沒有人會對一夜情有任何綺念。」就算有,也在今日徹底破滅了。
「養個孩子難不倒我。」
「謝謝你。」以他的理財方式和價值觀,以後誰養誰還不知道呢!
「你懷疑我?」男性的自尊不容踐踏。
「你想太多了。」
繞了一圈走回巷口,她的心很亂,美夢建築不易,可要破壞它卻脆弱得像推倒沙灘上的泥人般輕易。
「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段研菲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道:「我看還是不要太複雜化比較好。」
「這麼快就想與我撇清關係?」沈天鐸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你忘了尼采的告誡?」她提醒他。
「是因為我的工作,你認為我配不上你?」他試探地問。
她沒多想便直率地回答:「不是,工作不是問題。」
「那是為了什麼?」
「我不想養男人。」她寧可把錢捐給慈善機構。
沈天鐸聳聳肩,「男女平等,你不該歧視女人的能力。」
有趣極了,看樣子她已經上鉤了,沒事扮演吃軟飯的角色挺逗的,他暫時不想解釋太多。
「你好手好腳的,怎麼可以因為貪圖女人的財富而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她瞎了眼才會讓他碰她,原以為他是紳士、是君子,孰料,高尚的外表下有齷齪的靈魂。
「有這麼嚴重嗎?」他覺得無所謂。
「猴子不知屁股紅,母豬不知自己肥,對不起,請讓讓,我要進門了。」她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