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試圖走下床。天啊!好痛。
她擰著眉,倒抽了好幾口氣。
看了一眼床單上的落紅,她的身子像是被大卡車輾過似的酸疼,尤其是……雙腿間。
他把她當作什麼了?妓女嗎?怕用得不夠徹底便宜了自己?算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只是……
如果做愛會這麼痛,為什麼她的朋友全是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樣?
她到底是不是性冷感?她問不出口。
他會主動告訴她吧?可能不會,他是個紳士、是個君子,怎會向淑女說出這麼沒品味的話?
走進第二回進入的浴室,洗去一身放蕩的氣味。
緩步走向床邊,在椅子上找到她的小禮服。
待她再見他時,她已衣著整齊,臉上掛著一抹難為情的笑。
「我要回去了。」她說,有一絲狼狽。
「我送你。」沈天鐸定定的審視她。
「不用!」慌張的模樣,讓她看來有些反應過度的拒絕。
他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改變,黑夜過去,白日降臨,回復理智的她不再是昨日夜裡陪他翻雲覆雨的段研菲,而是對他的身份仍一無所知的段誼闊之女。
「我沒有做任何防範措施,如果有什麼後遺症,記得來找我。」他會負責。
「呃?」
「男歡女愛後有個可能的結果必須承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昨夜之前,她還是個處子,不曾留意避孕的方法很平常,該死的他竟然從頭到尾沒想到要戴保險套的事,這完全不像他。
段研菲愣了一下,以為他要說的是:你怎麼會是個毫無反應的性冷感?
「哦……你怕我懷孕?」
「別告訴我你是第一次聽到做愛會使女人懷孕這檔事。」他是個醫生,有許多方法可以處理這方面的問題。
「我不是小女孩,明白懷孕是怎麼回事。」
「記得來找我。」他又提醒了她一次。
她好笑的看著他。「你開的是車行,找你有何作用?」
沈天鐸頓了一下,想起她對他一無所知。
「走吧!不親自送你,我不放心。」
「我有車……」
「在我的車行,你忘了?」
「是哦,我忘了。」段研菲調皮地向他扮了個鬼臉。
再這樣下去,他開始懷疑他的戲要怎麼唱下去。
「肚子餓了吧?先帶你去吃早餐。」
她當他是車行老闆,他卻對她藏在某處的翡翠玉鐲有興趣。
經過了昨夜的繾綣歡愛,把兩人的關係推向不再單純的方向,要是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和接近她的目的,不知道會不會被她狠狠的攻擊?
「我看你別帶我去吃什麼早餐了,我想回家一趟。」不把這身衣服換下,不知又會有多少懷疑的目光盯著她瞧,到時她又得編故事唬弄人了。
「你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才不呢,我特別會照顧自己,就是太會照顧自己了才會被王先覺嫌棄。」
「王先覺,你前任男友?」他問,準備好好調查這個人。
「嗯。他說我是巾幗英雄,他比較喜歡溫柔嫻淑的嬌弱小花。」
「看來你還會持續在意這個人一陣子。」沈天鐸有些不是滋味的道。
「像你這種情場常勝軍,是無法理解失敗者的痛的。」她一副洞悉世事的模樣。
第3章(2)
但見他表情一歛。
「我沒愛過人,何來情場常勝軍的說法?」
愛人是件多麼累人的事啊!紅男綠女來來去去,他不能理解人們對情愛的喜新厭舊、貪得無厭。所以他選擇不愛,以免陷入泥淖,自尋煩惱。
「難以想像。」
「你不信?」
「不信。」段研菲搖頭。「你分明是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就算你不主動,女人一樣賴著你不放。」
沈天鐸嗤笑一聲,用一種憤世嫉俗的口吻回答:「尼采說:『寧願落入兇手魔掌,也不願闖入一個慾求不滿女人的夢中。』女人賴著我沒用,我對一廂情願的女人沒興趣。」
她拍了拍胸脯,「請放心,我不是慾求不滿的女人,也不是一廂情願的女人。」
「看得出來。」
她突然想到,「你確定你是車行老闆?」
「不然呢?」他饒富興味地看了她一眼。
「車行老闆認識尼采這個人的機會不大,相較之下我更相信你是個哲學家。」
「隨你高興,前面就是我的車行,你的車子應該換好輪胎了。」
「這麼急著趕我走?」她決定逗弄他一番。
「怎麼?想留下來伺候我?」
她尷尬一笑。好傢伙,完全算準了她可能會玩的把戲,這個讓人費疑猜的男人真是她昨夜獻身的人?
兜了一圈,眼看就要辭別了,她還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性冷感。
「你知道嗎?我不會伺候人,相反地,專門等人伺候。如果不麻煩的話修車費一會兒派人給你送來。」
他早知道她沒膽接招,頑皮的女孩有時候會裝腔作勢捉弄人,本質上卻只是個清純的精靈。
沈天鐸輕啄她的唇道別:「再見。」
她推開他。「我沒允許你吻我。」
他抬手以拇指撫觸段研菲的唇瓣,忍不住傾身吻住誘人的柔軟。
放肆的他以舌和她的糾纏,當她探出丁香小舌入他口內時,他不錯過任何機會的牢牢吮住——
「討厭!」段研菲輕捶他的胸膛。
他笑開,「你會想念我的。」
「才不會!錯誤的一夜情只是個荒唐的夢,我是傻瓜才會想你。」她不想讓他太得意。
沈天鐸玩世不恭地睇著她。「女人總是嘴硬。」
「我不是一般女人。」她驕傲的說。
他捏了捏她微揚的小下巴,不以為然地道:「女人就是女人,一輩子都會記得她的初夜。」
「看你這麼認真的模樣,別告訴我你已經開始想念我了。」她反將他一軍。
沈天鐸哈哈大笑,「這麼有自信?」
「彼此彼此。」段研菲揮開他的手,轉身開車離去。
沒見過這麼多變的女孩,讓人捉摸不定卻又純真,一夜雲雨竟能挑起他一向自製的情慾。
誼闊的經營權終於到了深入談判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