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無奈點頭,「我也不知道他招惹過多少府裡的丫環,連上你這兒來賞鳥都不放過糟蹋這裡丫環的機會。」
「你倒是看得開。」他興味十足開口。
「我才看不開咧、我天天咒他死,結果老天有眼,他一死我就解脫了。」
「你在暗示我什麼?」又來向李思浚求情了,這些女人前仆後繼地替他開罪,勇氣可嘉。
「沒有,我沒有暗示什麼,我知道李參軍非死不可。」
「很好,你懂事理多了,人情要顧,王法亦不能廢。」
紅蓮微笑,「受教了,大元帥。」
「我撥給文燕五十兩銀子,算是補償耶律渾造的孽。」
紅蓮雙眸泛淚,歎一口氣,垂下眼。「除了李參軍之外就屬憶荷最可憐了。」
她的名字讓他悸動了一下。「她有什麼可憐的?」只會處處與他作對罷了,他大發慈悲不降罪已是萬幸了。「我看她好得很。」
「曹大叔見李參軍生存無望,準備把憶荷嫁與李家一個遠房親戚,希望替李家留下血脈,哪怕只有一絲血緣關係,日後上墳上也好有個除草、祭祀的子孫。」她臨時掰了這個故事,但願戲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下去。
「她是到了適婚年齡,找個婆家管管她的牛脾氣不也很好嗎?」他言不由衷地道。
「問題在於曹大叔找來的遠房親戚是個帶了十個孩子的莊稼漢,去年死了妻子,十名幼子乏人照顧,娶憶荷過去正好接手一切農事和家事。」
她愈說愈誇張。管他的,反正她只答應說服韋莫邪成親,可沒承諾會用什麼法子。
「然後呢?」「憶荷會很可憐、花容月貌被卻十個孩子折磨,青春年華全耗在農事上。」
「兜了這麼一大圈.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著正事不做,在這裡聽她說那個一心想替李思浚生孩子的女人所可能面臨的悲慘未來。
「我想說不如你娶憶荷為妻吧!」她一鼓作氣往下說。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娶曹憶荷為妻?他想都沒想過成親的事。像他這樣的男人並不適合和女人發展長久的關係。
紅蓮是不是剛喪夫,人也變得糊塗了?何況曹憶荷討厭他都來不及,怎可能嫁與他為妻。
他承認她的唇吻起來很甜、很軟,身子雖不豐腴,但珍珠般的肌膚吸引他掠奪的慾望。
紅蓮嚥了嚥口水.既然起了頭也沒什麼好扭捏的,「憶荷真的很可憐,養女的身份讓她在曹家很沒地位,不如你行行好,算是做個善事。」
他打斷她,嗤笑出聲:「如果同情一個人就得娶她為妻,那麼我娶的妻妾可能已經滿坑滿谷了。」
「憶荷是個好女孩,嫁給莊稼漢。做個十個孩子的後母,實在很可惜。」她長歎一聲,「算了,既然元帥覺得娶憶荷為妻是一種委屈,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他拒絕了紅蓮的請求,心裡卻有股強烈的若有所失啃蝕著他的靈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該有的啊!
他是渤海國最高的戰事統帥,可以要盡全國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他很清楚自己的魅力。
唾手可得、輕而易舉,他沒有必要娶她們之中的任何人為妻,多不自在啊。
他不希望自己對女人太過沉迷。迷戀、嗜欲對他一點好處也無。
可,思及她嫁與別的男人的光景,不免有絲悵然浮上心頭。
平民女子的未來本不關他的事,且她總有讓他氣急敗壞的本領,讓他這個堂堂兵馬大元帥的威風在她面前退不起來。
「曹弼會這麼狠心?」 他狐疑地看著紅蓮。紅蓮心虛的點頭,「曹大叔自覺有責任為李參軍家傳香火,他也是不得已。」
韋莫邪唇角微揚,「就算我肯娶她,她也未必願意嫁給我。」
紅蓮燃起一線希望,「元帥言下之意是……」
「別耍花樣,要我娶她為妻得有幾個前提。」
「什麼前提?」她問。
「我要親自問她。」
紅蓮喜孜孜地站起身,忙不迭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我立刻去安排。」
「等一等。」他叫住紅蓮。
「啊!」她擔心的回眸。
「我怎麼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他要笑不笑地道。
紅蓮眨了眨眼。「 不是陷阱,請元帥放心。」
她豁出去了,不然還能如何?為救李思浚,他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辦法。
兩人在元帥府內的「泰然樓」 四目對望,先是一陣靜默,韋莫邪等著曹憶荷先開口。
不得已,她只得提了提氣打破僵局。「你真願意娶我?」
他眸光一濃,「你想嫁我嗎?」
「民女無法自主。」她避開他欲透視人的目光,怕他看穿她的計劃。
「你要有心理準備,我並不好伺候。」他優閒道。
「如果可以,我願意盡全力伺候。」她只求她的思浚哥能夠逃過死劫。
他審視著他,「絕對的服從?」
「是的,絕對的服從。」
「很好,我喜歡女人對我絕對的服從。」他殘忍的說。
她顫抖了一下,心底起了一陣哆嗦。「我有一個請求。」
「說。」他冷沉的音調像是外頭正飄著的雪花。
「我希望婚禮能在思浚行刑前完成。」她試圖掩飾自己的內心倉皇不安。
兩人之間有片刻緘默,然後他問:「為什麼?」
她凝視她冷冰的黑眸,「『我希望家裡先辦喜事……再辦喪事。」
他面無表情的命令:「你過來。」
她乖順的走向他,只要他答應她,她什麼都願意付出,也許,劫死囚不是唯一能救思浚哥的方法,卻是目前最有希望成功的。
他抬手,緩緩撥弄她的青絲,觸感很好,又有著柔亮光澤;逸散著淡淡的花香味,好香……
「是什麼花的香味?」
「呃?」她心不在焉。
「你的頭髮好香,是什麼花的香味?」
她心神一陣恍惚,定了定神才道:「元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希望——」
「知道了,你想早點嫁給我是吧?」他笑笑,只比冷笑溫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