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你做點事你就偷懶,以後我和你爹還指望靠你啊!在曹家白吃白喝了十四年,真後悔當年答應老頭子收留你,一點作用也沒有。」
陳春華為著丈夫近日花了大把銀子在外甥身上十分不滿,如今積蓄薄了大半,不能開源又無法節流,養別人家的女兒吃力不討好不說,到了出嫁時又要賠上嫁妝,吃虧到無以復加的最高點。
「娘,對不起。」
「老天有沒有眼啊;光會道歉有什麼用?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替曹家掙些銀錢!」
正當陳春華又要叫囂下去時,元帥府總管鍾雄在門外喊:
「曹弼可在家?」
陳春華轉身上下打量來人,見是體面人,後頭又跟著一群僕傭,旋即堆上千層笑。「官爺找,我家老爺不知有何指教?進來坐坐等會兒吧!」「韋元帥今我等前來提親。」鍾雄踏入門檻,恭敬道。
「提親?」陳春華眼睛一亮,「韋元帥要提親?」
「是啊,你當家的什麼時候回來?」媒婆裝扮的婦人往前邁了幾步,手裡握著紅絲帕,媚態十足。
「再半個時辰吧!不知元帥何時見過小女彩袖?怎麼不曾聽小女提過?」陳春華幻想著自己就要翻身了,能有兵馬大元帥這個東床快婿,將身多麼風光的事。
「你有兩個女兒嗎?元帥要娶的是你另一個女兒。」媒婆笑了笑。
「另一個女兒?我只有一個女兒啊!親生的只有一個。」陳春華殘忍的道。「彩袖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媒婆應了一聲,「那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了,元帥要娶的是你的另一個女兒,養女也好,私生女也罷,閨名叫憶荷。」
「什麼!?」陳春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烏鴉也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真是匪夷所思!
第五章
新嫁娘不敢亂動地端坐在喜床上,等著新郎倌揭下喜帕。
今天是曹憶荷大喜的日子,同時也是她的思浚哥重生的日子。
這是命吧!沒想到嫁的對象竟然不是自己中意的人。
雖是匆促成婚,畢竟是渤海國一等一的婚禮,劫死囚的計劃會有多一分成功的機會。
門外傳來輕扣聲,「夫人,元帥過來了。」
心口怦怦跳著,她告訴自己莫慌,這是救思浚哥必經的過程,一切都會很順利,不會有事的。
不一會兒,喜房的門被推了開來,然後是關門的聲音。男性低嘎的聲音霍然在身畔響起,該面對的終是要面對,她不能卻步。
韋莫邪今晚滴酒未沾,為的就是眼下的她,他不想一身酒氣的要她。
探手旋即掀開她頂上的紅帕,他定定的審視著她。
秀氣的臉蛋映著酡紅,她不自在的低下頭。
「拜過堂後我就是你的夫君了,還怕見著我的面啊?」他調笑道。
「你不喝交杯酒嗎?一切還是照和俗比較好。」 她輕語。
他不以為意的笑,「我陽氣重得很,百無禁忌,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莫迷信。」
「不是迷信,是希望一切按著古禮來,這是一輩子的事,不能不謹慎。」她盡可能的拖時間。
「你得慢慢習慣我不重繁文褥節的作風。」他托起她粉嫩的小臉。
「放輕鬆,緊張對你沒好處,反而不能好好享受人世間最美好的感覺。」
曹憶荷呆愣住,杏眼瞪得晶亮。「你要對我做什麼,這好奇怪。」
他謔笑了一下。「不懂?」
他的身子愈來愈怪異.像被火燙著似的。
「我忘了你還是個處子,純潔得像個初生的孩子。」
她驚呼出聲,下意識地抬起雙臂擋在胸前,她覺得自己好下賤,竟然在一個男人面前裸露自己,好無地自容!
春寒料峭,身上的肌膚接觸到冷冽的空氣令她直打著哆嗦。
「會冷?」他坐在床畔,將她的雙臂放下。
曹憶荷現在嘗著忐忑不安的滋味,好像等著判刑的囚犯,坐立難安。
獨自一人在喜床上醒來,她並不意外。
撐起略微酸疼的身子,在伺候的丫環英兒的協助下,梳理完畢著上新裝。
「夫人要用早膳了嗎?我這就去替你端來。」
英兒恭敬的問道。
「不急,我想先四處走走。」
事情沒有塵埃落定,她什麼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元帥交代一定得讓夫人吃了早膳再讓我陪您四處走走。」
「我不餓,不如等元帥回來再一塊吃。」
「元帥恐怕會忙到掌燈時分才回來,夫人要是等下去可會餓壞肚子的。」英兒無心機,主母問她什麼,她只知道一五一十的回答,不懂拐彎抹角。
「元帥上哪兒去了?為什麼要忙到掌燈時分?」她探問。
「聽鍾總管說昨兒個夜裡有人趁著城裡正熱鬧時,闖人刑部大牢劫走了就要上絞刑架的死四。」 英兒壓低嗓子道。
「人可抓著了?」她心跳加快,幾乎不能呼吸。
英兒搖搖頭,「不知道,元帥他好生氣呢!
聽說要辦人,刑部有人要遭殃了。」
「遭殃?」她預料這事總會因此連累到某些人。
「是啊.少說會關幾個獄卒吧!那些獄卒是該整頓整頓了,太不負責任了。」』
「可有聽說被劫的是哪個死四?」
英兒想了想,「好像是那個殺了紅蓮公主的駙馬的兇手。我也不清楚,要不要英兒把鍾總管請來,讓他給您解釋一遍?」
「不用了。」她趕忙阻攔道,「我不過是好奇罷了,不是非得弄得水落石出不可。」
英兒點點頭。
「說來那個李公子真是可憐,整個黑龍江誰不知道耶律駙馬是出了名的好色,咱們這一帶的姑娘家,哪一個不是躲他躲得遠遠的,吃了虧還不能聲張,這回李公子替渤海國除掉大禍害卻要付出寶貴的性命,大伙都為他抱不平呢!」英兒正義地道。
「可大夥兒為什麼不群起替李公子求情呢?」
英兒夫奈歎息,「沒人帶頭,誰敢得罪刑部大人?何況死掉的附馬是契丹人,我聽說契丹人很兇猛,若咱們把這件事草草善了,怕會引起一場流血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