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就別再罵憶荷了,她去慈仁庵祈福是我早該做的事,明天您也陪我上慈仁庵一趟如何?」
陳春華看女兒提出求神拜佛的要求,不忍心撥她冷水,只得婉轉開口:「思浚犯的可是皇家命案,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了,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在家裡唸唸佛經。」
「娘,只念佛經,菩薩哪能體會得到咱們的心意,表哥想要逢凶化吉非得靠菩薩顯神跡保佑。」
陳春華心裡連一點對李家的歉疚之情都沒有,在她眼裡,當年李氏夫妻捨命教愛女,就算真有什麼天大的思義,她和丈夫這幾年花在外甥身上的心血,也夠相抵了吧!
「明天還會有大風雪,改天好了,等雪停了再上慈仁庵,免得被風雪困住就不好了。」
「娘就是不相信表哥逢凶化吉對不對?」
陳春華有被看穿的尷尬,掩飾情緒道:「誰說!憶荷不是已經求過菩薩幫忙了嗎?靈不靈驗早成定局。」
「我不管,娘不去我自己去了。」
曹憶荷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見陳春華沒有繼續責備的意思,她悄悄離去。
回房後的曹憶荷,不料一抬眼便撞見一雙冷峻的眼,嚇住了她。
「元帥、大元帥……」天啊!韋莫邪怎會在這裡?他是如何進來的?曹宅周圍的牆面並不矮,現下又是光天化日,他大刺刺的躍牆而人,難道不怕讓人發現?
韋莫邪見她驚惶半晌的模樣覺得有趣,故意取笑,「有膽求我允准你替李家留後,沒膽在閨房接待我?」仔細審視她的面容,沒有女人妖燒的媚態,可以肯定是,這個曹憶荷在男人方面恐怕尚屬生澀。
「元帥的要求不合禮教。」 她屏息道。
「那麼重視禮教又為何求我同意你與李思浚在地牢合歡?這不是很矛盾?」他露骨陳述,走近她。
「元帥沒有同情心嗎?明知故問。」
他瞇起眼,抬手托起她下顎,冷哼,「對於一個死囚,需要什麼同情心?」
她吸了一口長氣,試圖平撫狂跳不止的心,「思浚哥是無辜的。」
「任何人站在你的立場都會這麼說。」
「如果有人證呢?」
他笑笑,沒有一絲溫暖的笑。」「你一夜未歸是找人證去了?」
她愣住,極力不讓自己露出恐慌。她的對手實在太精明,太懂人性弱點,稍一不留神,在他面前將無所遁形。「我昨夜在慈仁庵住——」
他不客氣打斷她,「你的爛藉口只騙得了你那勢利的養母,慈仁庵裡的比丘尼最近全在閉關,沒有人手招呼像你這樣有所求的信眾。」
「我好像沒有義務非得向你報告行蹤不可。」
她別開臉,往後退數步。
「怕我?」他調笑欺近她。
「你別過來,你要是再過來我可要喊人了。」
「喊人?你太天真了,這裡不會有人敢冒著得罪我的風險與我作對。」
「人人都說元帥耿介不阿。」她害怕他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太灼人、太高深莫測。
「那也許不包括對你。」他回答。
「憶荷平凡,無過人之處,不值得元帥為了我壞了——」
他一把摟住她,吻上她的唇,先是溫柔地吻著,舌尖輕巧而略帶蠻力地撬開她的嘴,探人她口中。
他的表情投人而瘋狂,而她則是驚駭萬分。
她想要逃開,可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她哪裡是他的對手。
「反抗我,只會傷到你自己。」他警告她。
「我會反抗到底。」她衝撞他。
許久,他鬆開她,含欲的眼的燙著她。
「這是薄懲。」
她喘著氣,蹲在地上。「我做了什麼?你要這樣懲罰我?」
「你和石敬儒是什麼關係?」
他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她的心跳在恐懼中加速。他怎麼會知道的?她困難的站起身,抬起頭,反抗性地揚起下顎,絕不能讓他看出她的一絲怯意。
「不干你的事。」
「他若劫走李思浚就是我的事。」他瞪著她。
她倒抽一口氣,「『你胡說什麼?」
他忍著脾氣道:「別試探我的耐心,我想找一個人易如反掌,昨天紅蓮告訴我你失蹤了,拜託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找著,你以為石敬儒落腳的地方在什麼荒山野嶺嗎?隨便一個小小的眼線,就能滿足我尋人的樂趣。」
「恩浚哥是無辜的,石敬儒的師妹可以作證。」既然他對石敬儒不陌生,那麼安排周姑娘證明思浚哥的清白,會方便許多。
「憑什麼我該聽你的?」他板起臉。
「錯殺無辜不會是渤海國兵馬大元帥的作風。」她不卑不亢地道,可內心卻在發抖。
「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堅定的說。
她咬著唇,剛才被他吻過的唇瓣紅潤誘人。
「為什麼你成了不講理的人?」
「李思浚殺了人,殺人者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古今皆然。」
「我們都知道駙馬爺不是被思浚哥所殺,為了要了結這個案子,必須有人為駙馬爺的死負責,所以思浚哥成了代罪羔羊,對不對?」
「李思浚無罪的理由完全是子虛烏有,誰有證明?」
「周姑娘可以證明,那日駙馬爺用極無人性的殘暴手段欺侮了周姑娘,思浚哥見義勇為救了她,當時發生在船上的事,周姑娘全看見了。」
他的臉色變得更沉,「一個女人的話我可以選擇不相信,不管你願不願意,李思浚的案子不會改判了。」
「你看不起女人?」
他不置一詞,轉身走出房門,像來時一般輕鬆自若的離去。
翌日,石敬儒約了曹憶荷在西郊土地廟見面。
「他不可能發現我的行蹤啊!」
「敬儒哥得更提防些,韋莫邪是個可怕的人,以前本以為他為人正直,是我渤海國了不起的元帥,可愈是認識他,愈覺得在某方面,他性格上陰晴不定的特質十分駭人。」她領教過,現在想想仍不寒而慄。
「是嗎?」石敬儒不以為然。
「他看不起人,所以不相信周姑娘的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