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是誰嗎?」男子以佈滿情慾的眼睛直視著她。
她震撼極了,心跳飛快。
是他!
他壓在她身上的方式、他說話的音調,灼痛了她的心,自憐的淚水不停流下,受創的靈魂需要他來慰藉。
「為什麼哭?」
她用力地試圖眨去眼裡的水霧,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啊,那只會惹他厭。
「不是不想讓我見著你的面貌嗎?」她的水眸裡有抹柔情。
回答她的問題:「我改變主意了,蒙住你的眼會妨礙我欣賞你動情時的銷魂模樣。」
他盯住她,她美麗的貝齒咬住下唇,楚楚可憐的樣子教人迷眩。
「你……不怕我糾纏你?」
「你會糾纏我嗎?」他反問,沉醉的舔吮著她的耳朵。
微顫的悸動掠過她心坎。「不……不會。」
「既然不會,我何懼焉?」
☆☆☆
她醒了。
他走了。
昨夜像做了一場異色夢,要不是身子僵硬酸痛。她會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敲門聲要起——
「姑娘,公主在花廳等你。」銀銀說。
成珞打起精神走進花廳。
完顏琳一見她就掉淚,相對於她的孤寂和卑微,該哭的人應是她成珞不是?
「你可不可以不要替爵非哥哥生孩子?」
她被完顏琳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嚇了一跳,自己閉門不出,仍有人將她視為敵人。
「公主想太多了。」
「我真的好愛好愛爵非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不要和我爭?」
「公主言重了,民女子庸尋常,怎會和公主相爭路大人?」成珞低調的反駁。
「我寧願和你交換身份,只要爵非哥哥愛我。」
完顏琳幾次向路爵非示愛,皆碰了軟釘子,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
成珞見公主珠淚愈掉愈多,苦澀一笑,「我的身份有什麼好的,身不由己,想愛不配愛。」
「你錯了,一等你替爵非哥哥生下孩子,你們這一生不注定要永遠綁在一塊了,你有什麼不滿的?」
「綁在一塊?」她不敢想。
「我瞭解爵非哥哥,他不會任由孩子的母親流落在外,你們今生注定要牽扯不清。」
成珞搖擇頭,吁了聲,「我們不會牽扯不清的,公主請放心。」
「父王已下令要爵非哥哥娶你為妻,你說你們會不會牽扯不清?」完顏琳徹底崩潰了。
成珞沒想到完顏琳帶來的會是這樣吹皺一池春水的消息,對於金國的領導者下的命令,路爵非一定會遵守嗎?
「路大人並未向我提起。」
「爵非哥哥一早進宮,我父王就是要告訴他這件事,你們的婚禮很快就會舉辦,父王的用意很簡單,一等你懷了身孕,他會立刻召你進宮待產,然後指派爵非哥哥領兵攻宋。」完顏琳將偷聽來的內容全盤托出。
成珞聞之,身子一僵。「你父王為什麼要這樣做?」
「軟禁你,以達控制爵非哥哥的目的。」
「路大人一向忠心,不需要以人質威脅。」
「我所言全是事實,父王真的準備這麼做,如果你不相信,等爵非哥哥回來你可以問他。」
成珞當然清楚宮廷鬥爭的把戲,海陵帝多疑一事她也早有耳聞,軟禁人質是他控制部屬的方法之一,為了確保領兵的主帥不會陣前倒戈,將其妻兒請進宮作客,是必要的手段。
「路大人聰明絕頂,不會不防這一招,何況就算他妥協娶了我,而我卻無法懷他的孩子,你父王又該拿什麼控制他呢?他待我將會不屑一顧,就算是妻子也不會阻礙他做他可能要做的事。再者,一個將領若要忠心,不需人質控制同樣可以達到效果。」
「這番大道理說服得了我,可說服不了我父王。」
「公主可以試試看。」
完顏琳搖搖頭, 「別傻了,我在父王心裡沒有一絲影響力,話說多了恐怕連自己都要遭殃。」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
「離開這裡,回宋國去。」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回大宋就代表與路爵非不再有瓜葛,她情陷太深,想走得無牽無掛,一如來時的空白已不可能。
「我答應你,我會考慮這件事。」
「明天我會再來找你,再遲恐怕就來不及了,縱使我想幫你回宋國也是不可能的事。」
成珞頷首,「我明白。」
「別把我今天告訴你的話告訴爵非哥哥,他生起氣來可是很凶的,我也是為你好,否則你被迫要生下金人的孩子,倘若有人願意幫你重獲自由,你應該高興才是。」
為了讓自己的要求聽起來不全是為了自己,完顏琳煞費周章。
路爵非得知自己將奉命娶成珞為妻。
他心裡清楚完顏亮的用意,都統府裡理所當然有為完顏亮監視一切的眼線,他和成珞之間的互動自然難逃監視者的觀察。
完顏亮認定成珞在他心裡佔有不尋常的位置,因為除了她,他並未碰過府裡其他的漢女。
完顏亮要他行大婚之禮後即刻赴遼陽防守,因北方契丹人有意進攻東京,而成珞就成了握在完顏亮手中的王牌,這張王牌可以確保他的忠誠。
推翻完顏亮是他對完顏亮族弟完顏雍的承諾,男人間的諾言豈可為著女人而任意摧毀。
他自是不能娶成珞為妻,而且他不能讓成珞成為完顏亮要挾他的籌碼,唯有心無旁騖,才能成就大事業。
「你當真要犧牲自己的幸福來幫完顏雍奪大位?」說話的是路爵非的副座王橫。
「一己之幸福哪裡比得上黔首百姓的幸福。」他淡淡地道。
王橫同路爵非出生人死數次戰役,十分瞭解他的脾性。「可這一回你好不容易找著喜歡的伴侶,為什麼不試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兩全其美談何容易,現在是危急存亡之時,我若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會壞了完顏雍的事。」
王橫不甚同意,「你助完顏雍奪江山,卻準備什麼名位都不要,這不是很吃虧嗎?」
「做大事的人不談權力名位。」他淡泊一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