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後,成珞開始掉眼淚,淚珠漾在這美好的人兒臉上,令人心疼。
「你怎麼了?一味的哭會哭壞身子的。」
「他不要我了。」她接過伊靜亢遞上的手絹。
「路爵非?」
成珞頷首。她只帶著從汴京攜來的小包袱就離開了都統府,萬念俱灰的她,連活下去的意念都很薄弱。
紛紛擾擾的大干世界,有緣讓她與他相識,為何不能長相廝守?
「他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他,就當是你不屑他,不告而別,別難過了。」
她刷白的臉傷心欲絕,「我不該難過的,我憑什麼難過?這實在太可笑了。」
「不,可笑的並不是你,而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路爵非太欺負人了。」
「他沒有錯,錯在我自己。早在一開始,他即告知我不許對他糾纏,是我自己放了感情收不回來。」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替路爵非說話,不行,我替你出這口氣去。」女人不是弱者,怎能白白受男人欺侮。
「別……我不要你替我出頭,他也有難處。」
「路爵非位高權傾,會有什麼難處?」
成珞維護地道:「他若不趕我走,將會被迫娶我。」
「娶你?這不是很好嗎?他為什麼要趕你走?難不成他想娶別的女人?」
成珞用盡全身的自制力壓抑住奔流的淚珠,哽咽的力持平靜。「我沒事了,忘了我剛才情緒化的反應吧!」
「你真的沒事?」伊靜亢定定審視著成珞稍稍平靜的容顏,狐疑的問。
成珞痛苦地址開一抹笑,「我真的沒事了。」
「期元哥希望你隨他回汴京,現下他是最開心的人了。」
「回汴京後又可以接續我爹的技藝,實現他未完成的夢想,倒也是件美事。」有了新的生活目標,她想自己定能很快走出陰霾。
「不如你先在客棧住幾天,等心情好些再起程。
而且我們這裡人多熱鬧,時間容易打發。」
「我不能在這裡白吃白住。」
好客的伊靜亢無所謂的道:「有什麼關係,我哥也不會有意見的,這回你會遇此劫,嚴格說起來是我哥害了你,你成了我的替代品,本來說進都統府的漢女應該是我。」
她不後悔進都統府,這段奇遇將是她這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回憶。「我不能白白住下來,我堅持付出勞力換取食住,我可以幫忙招呼生意。」
「既然你堅持,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伊靜亢長歎一聲,同情地看看成珞。「天下男人差不多都一樣,就拿我哥來說吧,信誓旦旦地向我傾吐對你的愛意,結果為了私心,竟然連你也出賣。」
「靜亢,事情都過去了,別再舊事重提,彥傑已經夠自責的了。」她發現伊彥傑一直不敢正視她。
說來,她要感激他的,要不是他一念之私,以她平凡尋常的身份,怎麼也輪不到讓路爵非挑上。
因此,她原諒了伊彥傑。
當然,她現在讓路爵非給逐出都統府.逐出了他的生命,她的心碎不知何時才得以恢復。
「我哥沒有福氣,即使路爵非不曾出現,你也不可能看上我哥的,對不對?」伊靜亢好奇的問,其實她心裡早有了答案。
成珞不想把話說得太絕,女人之於男人在這個社會本就是附屬品,誰在乎誰,誰拒絕誰,通常都不是女人可以明白張膽表露的。
第八章
成珞走後,整個墨雲軒空了出來。
「爵非哥哥,我要住在這裡。」完顏琳仰首嬌嚷。
「你胡鬧個什麼勁兒?這裡是都統府,你以什麼身份住進來?』』完顏獲頓失知己,心情低落到谷底,說起話來無法維持身為王爺該有的平和。
路爵非心情更是糟透了,脾氣隨時都在爆發邊緣。
「你想住就住吧!」
反正他不會留在燕京,他要到遼陽對抗契丹人去了。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住下來?」完顏琳以為自己在作夢.她只是隨便說說就能說動心上火,看來她說服成珞走人是正確的。
「你斯文些、端莊些,大聲嚷嚷成何體統?」他實在不願當著外人的面訓誡小妹,可她愈來愈不像話。
路爵非他此時心煩意亂,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他向外走去。
「爵非哥哥,你要上哪兒去?我陪你一道。」
完顏獲攔住他妹子,「你少湊熱鬧。」
「讓我去嘛!」她看著路爵非偉岸迷人的背影,像吃不到美食般直勾勾地看著。
「人家要去療傷,你跟去做什麼?」
「療什麼傷?」她裝糊塗.
「你很聰明,不會不知道,墨雲軒才空出來你就急著搬進來,不覺得羞嗎?」
「有什麼好羞的?我才不扭捏作態呢!」誰規定女人不能追求所愛?要她像普通女人被豢養在深閨,等待男人施捨情愛,不如教她投河自盡快活。
「爵非不過把你當作妹妹看待罷了,不管你是不是扭捏作態,這種情況今生不會改變。」他狠心潑妹妹冷水。
完顏琳不服氣,她是金國的公主,誰娶了她可享富貴,這等誘因敵不過平民女子的美貌嗎?
「哥哥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要幫我的,怎麼現在反倒滅起我威風來著?」
他選擇說實話,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虛耗在一個永選不會點頭的頑石身上,他這個做哥哥的於心不忍.
「你只是妹妹,再多沒有了。」
「我不要做妹妹,爵非哥哥也不是我的親哥哥,我為什麼要認他做我哥哥?」一顆芳心全裝滿了沮喪,以為走了成珞她會有機會填滿心上人的空虛,沒想到從哥哥嘴裡聽到她只能做路爵非妹子的話。
熱情如她,怎生教她放下仰慕?
「對不起,我應該說得更婉轉些的。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們自小相依為命,一起被父王收留,許多苦難快樂一起經歷。你崇拜爵非,我會不明白嗎?可他無心於你也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父王不該強迫爵非哥哥娶成珞為妻的。」她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