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走的隔天凌妃娘娘就不見了,我派了大半家丁找人,至今沒有消息。」
「一個姑娘家能走多遠?你們到底是怎麼找人的?」他不禁提高音量。
「凌妃娘娘不是一個人走的,我師妹和她一道離開。」丘渾知道再多的借口也未必能抹滅他在這個事件裡犯的過錯。
「天幟呢?他也走了?」他眸光寒冷。
「黨公子研判我師妹該會往原路回去,所以追蹤原路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們。
「結果一個月過去,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沒再回來過是嗎?」他冷笑。
「龍爺英明。」
「尚書府去看過了嗎?」
丘渾頷首,道:
「他們對這件事十分冷淡。」
「冷淡?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死而復生,卻完全不在乎是嗎?」他吃驚的玩味丘渾說的話。
「是的,凌夫人除了害怕之外什麼也不願多談。」
「他們不在乎獨生女失蹤了?」龍臥雲直覺人性反常必有弔詭之處,凌擇基夫婦不該不理會親生女兒的死活才是。
「甚至連問都不曾問上一句。」丘渾道。
龍臥雲當機立斷地道:
「替我查查這事,十分不尋常。」
☆☆
三天後,丘渾帶回令人震撼的消息。
「真正的凌妃娘娘現在住在尚書府。」
龍臥雲腦袋隱隱作痛,他需要好好思索。
「若她不是凌擇基的女兒,那她是誰?」
「據消息來源指出,凌綠緹姑娘是尚書大人的侄女,凌擇基是凌姑娘的伯父,凌姑娘還有一個弟弟現在被尚書夫婦撫養。」
龍臥雲感到一陣痛苦在胸口凝結成冰,事情怎會是這個情況?「她為什麼要冒名頂替?」
「因為尚書夫人愛女心切,威脅凌姑娘非這麼做不可。」龍巧怡走進楠木廳道。
「你知道?」龍臥雲轉過頭。
龍巧怡點點頭,「我見過真正的凌妃。」
「為什麼不告訴我?」
「凌姑娘怕朝廷追查下來會牽連一串人。」
「朝廷不可能知道,皇陵裡替死的是一名女囚,我請張師傅將她易容成凌妃的模樣。」
「張師傅見過真正的凌妃?」
不然就算易容了也無效。
龍臥雲頷首,臉龐籠罩一層化不開的烏雲,英姿煥發的氣勢被罪惡感擊敗。「他是後宮寵妃的化妝師,自然見過真正的凌妃。」
龍巧怡高興的歡呼:
「這麼一來,擇基的女兒可以不用再死一次了。」
「皇陵已封,開棺驗屍會帶來霉運,尤其是重開皇陵更會為國家招來十年天災厄運,當朝不會冒這個險的。」丘渾分析。
「太好了,擇基可以高枕無憂了。」龍巧怡只想到心上人是否能一家團圓,忘了兄長可能在得知真相後心情鬱悶。
「龍爺?」丘渾叫他。
龍臥雲表情凝重地將目光投注在窗外的雪花陣裡,冷肅的神情在在顯現他的愁思。
「龍爺?」
丘渾的第二次叫喚才讓龍臥雲回過神,「把莊裡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僕傭全打發回鄉,每人給一年的糧餉和一百兩銀子,並要他們發誓守住這個秘密,否則不得好死,我不會饒過洩密者。」
「大哥?」龍巧怡愣住。
「重新找一批僕傭,不准任何人談起這件事,我要它成為永遠的禁忌。」只有這樣,他和她才有未來。
「娉婷閣合的五位小姐也一併遣走嗎?」丘渾不確定龍爺的「掃除」範圍是否包含那群鶯鶯燕燕。
「當然,要做就要做得徹底。」有了她,他不再需要其他女人,留她們何用? 「給她們每人一千兩銀子。」
「大哥,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龍巧怡很同情那些將被請出山莊的女人。
龍臥雲不以為然的看著龍巧怡,乘機機會教育。
「當我決定許某人一生承諾時,我只會專情的對待她,絕不會三妻四妾。」
龍巧怡聽懂他指桑罵槐的用意,臉色馬上暗淡下來,失去了方纔的愉悅。「大哥又在說教了。」
「你對凌擇基並沒有死心對不對?」
龍巧怡垂下眼,淚水像是旋即就要落下的模樣。
丘渾識趣的先避開,人家兄妹談家務事,他不想站在暴風圈裡。
「別逼我!我懷著他的孩子,這一生和他的關係永遠也斬不斷。」
「他不要你……你卻仍然執迷不悟!」這個蠢妹妹不知何時清醒。
「不會的,只要我生下兒子,他會接我進尚書府的。」她一直祈求送子觀音給她兒子,她要兒子,只要兒子,擇基有女兒了,不會希罕她給他生女兒,只有兒子才能讓凌家人接納她。
龍臥雲根本不相信凌擇基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如果你生下的是女兒呢?」他潑了一大桶冷水。
「不……我一定會生兒子。」她不服氣的反駁。
「就算你生下了凌擇基的兒子,他可能只要兒子不要兒子的娘。」他必須打破巧怡的幻想。
「大哥好狼的心。」龍巧怡掉下脆弱的淚珠。
「實話總是傷人的,你不笨,只是太死心眼,我不願你守著遙遙無期的夢想傷心的過一輩子。」長痛不如短痛。
龍巧怡承認她得失心很重,患得患失的情緒對她的生活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有的時候她偽裝自己樂觀堅強,可以獨立撫養孩子。頂多麻煩大哥接濟她;有的時候她成了軟弱的小女孩,只想要心上人的愛。
「我相信擇基會說服他的妻子。」她完全的一廂情願。
「他沒那個膽!」龍臥雲冷笑。
「他答應我會向他妻子求情。」龍巧怡可憐兮兮的替凌擇基辯駁,這已不知是第幾次替他說話了,連她不禁都要懷疑話中的真實性。
「結果呢?孩子都要」落地了,他帶你入府了嗎?沒有!他甚至不曾來看你,那樣的人不值得你死心塌地。醒醒吧!這個孩子一出生就不會有爹愛。」他狠心道。
龍巧怡一震,難受極了。「擇基怕你所以才不敢來看我。他曾托人迭了補品來給我補身子,他真的很關心我。」
「那是心虛不是關心,你分辨不出來嗎?」他已耐心盡失,話語更加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