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能不清楚龍爺的決心……」
傅香君拉了一下凌綠緹,「算了啦,勸也是白勸,他們不識好歹,三天三夜也別想說服他們。」
姜氏掃了一眼凌綠緹的小腹,譏諷地道:「原來連孩子都有了,怎麼?怕你伯父告官捉了龍臥雲蹲天牢?」
凌綠緹芙頰染上紅霞。「您不要誤會。」
「誤會什麼?肚子這麼大了還想隱瞞?哼!好在殉葬的人是你,被擄走的也是你,不然我的明珠要是給那個下流的商人搞大了肚子就划不來了。」姜氏惡毒的瞪她一眼。
傅香君打了個大呵欠,「聽你這種老女人說話真累人,我聽得都快睡著了,你只會在綠緹面前耍要威風,卻管不住丈夫的心和丈夫的身體。」
「你說什麼?」姜氏氣炸了。
「要我再說一遍嗎?我說你丈夫愛上比你年輕貌美的姑娘,對你這種老女人不再感興趣了。」傅香君沒有忤逆尊長的壓力,於是大聲教訓姜氏。
姜氏臉色難看的反駁:「龍巧怡已經死了,她再也影響不了我。」
「世間年輕貌美的女人多的是。死了一個龍巧怡。
還會有別的姑娘勾引你夫君。」傅香君.並沒有誇大其詞,只要凌擇基願意自然會有怕挨窮的女人甘心跟著他。
「你們滾!我不歡迎你們!」姜氏發火了。
凌明珠聽到姜氏的吼聲,往花廳走來,見到凌綠緹,冷冷地說:「想回尚書府住是嗎?臉皮可真厚。」
「你就是凌妃?」傅香君問。
「我什麼都不會承認,免得你們借題發揮。」凌明珠機警地道。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傅香君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凌綠緹怕傅香君會惹出風波來,拉了一下傅香君的手臂。「走吧!我還是直接找伯父有效些。
「你們先別走。」凌明珠喊住她們。
「堂姐,算了,讓所有的恩怨過去吧!」凌綠緹懇求道。
「你怎麼知道我要跟你清算恩怨?你說對了,不過我和娘的觀點不同,她認為你不該和龍家人有牽扯。因為龍巧怡和爹有了不清白的關係;相反地,我倒希望和龍家人有牽扯,因此我並不感激你替我殉葬,如果不是你多事,龍爺現在已經屬於我了!」凌明珠愈說愈激動。
凌綠緹皺著眉,「你謝我也好、怨我也罷,木已成舟,誰也無法教光陰倒流。」
然後,她們離開了尚書府。
「我看那對母女沒救了。」傅香君喃喃自語。
龍臥雲直到掌燈時分才從外頭回來。
「師兄的心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轉?」黨天幟坐在飯桌旁一樣吃不下東西。
「我看一年半載也好不了!」傅香君自顧自的接話。
「巧怡真勇敢,如果是我才不用那種死法咧。」
傅香君也很佩服龍巧怡,得不到心上人的承諾說死就死。「無辜的孩子,無父無母好可憐。」
「好在還有個有錢的舅舅。」黨天幟說。
「綠緹也會像疼自己孩子一樣疼這個小堂妹。」
「是呀,依輩分算又是堂妹又是……外甥。」黨天幟往凌綠緹的方向看去。
凌綠緹尷尬地起身,「你們慢用,我去看看翠兒。」
傅香君望著凌綠緹離去的背影,斥責黨天幟:「你很可惡耶,哪壺不開提哪壺。」
黨天幟故作無辜狀。「我實話實說也有罪啊?本來輩分算起來就很複雜嘛!」
「你是不是存心要破壞龍爺和綠緹?」
「我哪敢呀!」黨天幟喊冤。
傅香君警告他:「少搶你師兄的女人,有本事自己去追一個心甘情願想跟你的女人。」
「知道了,你怎麼這麼愛對我說教?」他放下筷子,結束用膳。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問了,那件衣裳你真的把它送人了?」
黨天幟頷首。
「也忘記送給誰了?」她偏著頭輕鬆的問著。
「如果我記得給誰而不告訴你,我就是小狗。」他發誓。
「不夠狠。」
「是豬。」
「不夠狠。」她還是搖頭。
「是……是個屁好了。」
傅香君捂著鼻子,「好噁心。」
「和解了?」黨天幟鬆了一口氣。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對她而言,藏寶圖已不再是她非到手不可的東西了,她已盡全力,得與失之間她問心無愧,人生苦短,快樂比較重要。
至於另一個追尋快樂的女孩,這回走不走運呢?
※※
凌綠緹躊躇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進放置巧怡遺體的靈堂。她不是怕陰森的氛圍,而是因為他在那裡。
「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他平板的命今。
「對不起……」她哭了,看著停放在右側的棺木。
「為什麼說對不起?」他問。
「巧怡是為我們凌家人而死的。」突地,她跪在他面前,「我代替伯父向你道歉。」
他看著她,柔情地扶起她。「傻瓜,這不是你的錯,不許你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我相信伯父和巧怡是真心相愛的,伯父不能給巧怡名分是因為伯父娶了比他強勢的妻子。」
龍臥雲領教過姜氏的不講理,在這個視三妻四妾為常態的社會,姜氏的作風確實不同凡響。「一個女人想獨佔她的丈夫是人之常情,要怪就怪凌擇基不自量力,招惹巧怡。」
「伯父大概是因為太喜歡巧怡了,才會做出那樣糊塗的事。」
「他如果真喜歡巧怡,可以休妻娶巧怡,為什麼他沒有?因為他是個標準的妻奴,因為他捨不得放棄官銜。」
凌綠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伯父一向怕伯母,因為他今天所握有的一切全得自妻家。光是這份牽制,便足以令姜氏氣焰高張、目中無人。
「你還會報復嗎?」她輕聲詢問。
龍臥雲並未正面回答,「如果我說會,你是不是準備向我宣戰?」
她呆愣了一下。「宣戰?宣什麼戰?」
他的大手撫著她隆起的小腹,「持續強勢的抗拒我,甚至傷害自己讓我良心不安。」
「有人這麼對付你嗎?」她偎著他的胸膛聽他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