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搖頭,許下他最深沉的承諾:「不會的,我不會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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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楊璐雪很快地在一家綜合醫院找到了工作。
情 對此,馮紹唐有些不諒解。
小「我出錢給你開一家診所,你為什麼不肯?」
說「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她說。
獨「靠我又有什麼不同呢?我投資我的未婚妻就像投資我自己一樣,是理所當然的啊!」他並不同意。
家「在這一點上,就讓我堅持自己的理想好嗎?」她有她的顧忌,這不是他那樣出身的人可以理解的。
當然,這可以解釋成傲骨,她有她的傲骨。
很快的,他妥協了。每回只要他們有爭執或意見不合,妥協的總是他。
馮紹唐接下了班的她回到住處。
「一起去吃消夜。」
「今天不行,明天早上有個胰臟切除手術要作,我想早點休息。」她今天很累,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被掃了興的馮紹唐訕訕地道:「我好久沒和你吃消夜了,我今天是乘興而來卻要敗興而歸,你要怎麼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她問。
他們就站在楊璐雪家樓下,路燈不是很亮。
他托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眼,然後是她的唇。
他的吻是她所熟悉的溫暖,沒來由的教她放心,這一定就是她要追尋的人了。
他的舌探入她的嘴內,很溫柔的品味她。而在這一刻,她的腦子竟然可以理智的想著明天的胰臟手術該由何處劃下第一刀,她不是應該意亂情迷嗎?
她抬眼,意亂情迷的只有他。
調勻紛亂的呼吸,馮紹唐撇嘴輕笑。「真的要等到新婚之夜?」
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撫了撫他的頰。「我們說好的不是嗎?」
他難掩失望。「可是我們訂婚了呀!」
「這樣的約定對我而言意義重大。」她輕輕地道。
他點點頭,認命地道:「真恨不得我們明天就結婚。」
楊璐雪是私生女,母親未婚懷孕,生下她時未滿二十歲,沒有能力養她,只好把她丟棄在山區裡的產業道路邊。她由一對不孕的布農族夫婦拉拔長大,也因此,她立下志願,絕不在婚前有性行為。
「再等兩個月,把最美好的留到新婚之夜,嗯?」她好言好語地安撫。
「是兩個月零一天。」他嘟噥道。
「你也累了一天,早點回家休息吧!」她說。
「很奇怪耶!熱戀中的女人不都應該捨不得趕男朋友回家嗎?你卻相反。」馮紹唐語帶不平。
楊璐雪撩了撩長髮。「表示你的未婚妻識大體啊,這不就是你們這些企業家夢寐以求的對象嗎?」
「我說不過你,大嫂說得對極了,我娶了你只會被你吃得死死的,以你的意見為意見。」他歎了一口氣。
馮紹唐有個學界的能幹大嫂,她的父親在政府做事,位居部長津要。
楊璐雪和那位精明的大嫂並不熟,幾次家族餐會見過幾次面。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就算以後嫁入馮家,她也能拿捏妯娌相處之道,不該有的掌聲和讚美,她不會和人家爭。名位對她而言是虛無縹緲的,她不必、也毋需去搶那個丰采,她就是她,擁有無庸置疑的獨特。
***
目送馮紹唐的朋馳離去,她拾級而上。看了看腕表,不過八點過一刻。
李新月搬走了,她嫌兩個人一起住空間擠了點,而且沒有隱私。
分開住,楊璐雪倒也樂見其成,她隨性慣了,獨居、群居都難不倒她。
從皮包裡拿出鎖匙,不意有個圓徑的硬物放肆的頂住她的背脊。
一道冷然的男低音發出脅迫的音調:「不准喊叫,慢慢轉過身。」
她的心音快如擂鼓,莫非她遇上了搶匪?
「我叫你轉過來!」更為急切的命令聲。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絕不能亂了陣腳,這幢樓還住著二十多戶人家,一定會有人經過的。
一轉身,她看到了一張狂肆、足以讓人迷亂的男性面孔,高大偉岸的身形讓不算太小的樓梯間顯得窄小。
兩道濃濃的劍眉、深沉幽闇的眼有著哀愁……
男人握著一支槍指著她。「你敢叫救命,我就讓你死。」
她的身子冷顫了一下,雙手發冷,心口狂跳著,向來冷靜的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盯住她刷白的臉,又下了另一道命令:「跟我走,不准發出聲音。」
男人側身讓她先下樓,她注意到男人的身體全濕透了,黑木色的發,陽剛味十足的身軀——無一處不濕,他剛掉到河裡嗎?
下樓後,她被塞進一輛紅色保時捷裡。
「不准發問。」他輕吼。
男人掏出煙點上,氤氳的煙霧令她嗆得猛咳了一陣。
他咒罵了一聲,捻熄了夾在修長中指和食指間的雪茄:「沒見過像你這麼怕煙的女人。」
楊璐雪以為他並不需要她的回答。
車子在星夜裡急如星火地駛著,駛過車水馬龍的台北街頭,然後是人煙較少的山區。
「你是我見過最不懂得害怕的女人。」他冷笑。
她不吭一聲。
「也是話最少的女人。」他補充道。
「我不是壞人,至少不會有興趣害你。」
他的保證在這個時候並不能起什麼作用,她還是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你說什麼?」她找到她的聲帶。
「一個快要斷氣的老人。」他的表情被深深的愁緒所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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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車停在半山腰的樓房前,像是逃難似的,他拖她下車、倉皇疾走。
進了洋房,奔上二樓,推開虛掩的門,一個骨瘦如柴的生病老人躺在床上,吃力地轉頭看向她,抬起隱約見骨的手掌想要握住她。
捉她來的男人粗魯地拉過她的手讓老人緊緊握住,老人的病眸泛著淚和一抹欣喜。
「真像啊!真是相像啊……」然後老人閉上滄桑的眼,了無遺憾的去了。
男人鎮定的喚人料理老人的身後事。
「你一定滿腦子問號是吧?」他轉向她。
「我不認識他。」她指了指床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