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陳七的動作快,刑慎卻更快──
他瞬間收回劍,同時迅速點了陳七的週身大穴,出手如風,讓陳七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雙眼大睜的他瞪著刑慎,怎麼也沒料到刑慎會出手救他。
刑慎的神色仍是異常冷漠,他淡淡拋下一句──
「我說過,大人要捉活的,你就不能死。」
「走,我們回衙門向大人覆命去!」刑慎抓起陳七,輕鬆地將他扔上馬背,百來斤重的大漢在他手上竟似輕若無物。
他翻身上馬,一抖韁繩,神駿的馬兒立時揚蹄飛奔,直往京城衙門而去。
濛濛風沙中,刑慎再次完成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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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將陳七一干人犯押入衙門大牢後,逕自回到住所的刑慎輕輕推開家門,立刻察覺有異,腳下悄頓,結實身軀因警戒而繃緊──
「什麼人!」他沉聲喝斥,銳眼梭巡四方。
「是我,溫仲熙,你最好最好的老朋友。」
男子的輕佻笑聲響起,一個氣質溫文的青衫男子緩步白房內一角走出,並向他揚了揚手中提著的兩個大酒壺。
「我知道你這次立了大功,特意拿酒來祝賀祝賀。」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刑慎微微皺眉,冷硬回話。
溫仲熙卻絲毫不以為意,臉上依舊笑容滿面,拉著他便往桌旁落坐。
「來來來,我不僅帶了美酒,還備好了美食,今晚我們哥兒倆好好喝一杯;你這次追捕黑狼寨-去就是兩個月,這些日子裡沒人陪我喝酒,真是快悶死了。」
刑慎淡淡道:「以你溫大當家的身份,多少人恨不得能與你喝上一杯酒,又何必非找我不可?」
龍國經濟素由三大勢力所掌控,一是有皇室勢力為後盾,被稱為天下第一富的左家,由赤霞郡主左紅英為首;二是控制江南經濟命脈的蘇州楚家;最後則是握有中原水運航權的溫家了。
而溫仲熙便是溫家的掌權者,和外表溫文的書生形象不同,他骨子裡流著的可是奸滑至極、唯利是圖的商人血脈。
溫仲熙倒了杯酒遞給他,笑道:「你別妄自菲薄,堂堂京城衙門的總捕頭,想和你喝上一杯好套套交情的人,可也絕不在少數。」
刑慎接過酒,一飲而盡。
「閒話少說,喝酒。」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歡聽人吹捧。」溫仲熙舉杯向他致意。「不過我還真得謝謝你,你滅了黑狼寨之後,京城近郊應該會平靜一陣子,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也安心不少。來,我敬你一杯。」
「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他舉杯回禮,面色凝重。「這次追捕黑狼寨,我底下的捕快們也有不少人受傷,怕是得休養好一段時日。」
「你放心,我已經派人送了些慰問的銀兩和藥材過去,他們應該可以安心休養而不必擔心生計。」
聽聞此言,刑慎剛硬的面部線條才稍稍軟化,眼裡顯露一抹感激。
「嗯,多謝你了。」
兩人邊談話邊飲酒,大多是溫仲熙東扯西聊,刑慎有時回他個幾句,有時則自顧自地喝酒,不知不覺中,溫仲熙帶來的兩大壺酒已經見底,此時喝得興起,刑慎便起身找出家中藏酒,接續又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夜已深,人已醉,同是不拘小節性子的兩人,趴在桌上便倒頭大睡,片刻間已然沉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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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明亮耀眼的日光照入室內,映上熟睡中的兩人。
此時,悠悠轉醒的刑慎,揉了揉脹痛的額角,正欲起身卻驚覺腰間熟悉的重量已消失不見,伸手一摸竟是空無一物──
他最重視的隨身佩劍──青雷劍,已不知所蹤?!
刑慎大驚之下,酒意全消,他一把抓起身旁睡眼惺忪的溫仲熙,冷聲質問──
「是不是你把我的青雷劍藏起來了?」
直覺地,他以為這是調皮的好友所開的玩笑。
溫仲熙先是一楞,待消化完他的話後連忙迭聲否認──
「沒有,我和你一樣都醉倒了,直到剛剛才醒過來,怎麼會有時間去藏你的劍?」
可惜他信用不佳,刑慎根本不相信,「真的不是你?」
溫仲熙雙手一攤,歎道:「當然不是我。刑慎,你仔細想想,你我武功只在伯仲之間,我要是真動了你的劍,你怎麼可能沒發覺?」
他小聲地繼續補充:「而且我以前又不是沒試過,哪一次不是被你發現了?」
刑慎聞言瞪了他一眼,思緒紛轉,下了結論──
「難道,昨夜有人摸進來偷走我的劍?」
兩人面面相覷,心知情況不妙,雖說兩人酒醉鬆懈了戒備,但那人既然能趁機潛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刑慎的隨身佩劍,輕功與膽識想必也高明得很。
溫仲熙急問:「刑慎,家中還少了什麼嗎?」
「我家裡一向沒有值錢的東西,就算真少了什麼,也不會感到心疼。只是,青雷劍是我師父贈與的寶劍,如今竟被人偷走,要是知道是誰下的手,我絕饒不了他!」刑慎握緊拳頭,重重捶上桌面,轟然巨響中,厚實木桌已然斷裂。
幸好溫仲熙眼明手快,瞬間早移開了桌上的酒壺、酒杯與燭台。
他歎了口氣,溫言勸道:「刑慎,暫且冷靜啊……」無意一瞥,這才發覺前方矮櫃上擺著一個白色信封。「咦?那個……」
刑慎壓下心中紛亂的思潮,循線望去,隨即大跨步上前──
溫仲熙心思細膩,趕忙出聲阻止:「等等!小心信上有古怪。」
刑慎毫不在意地拿起信封,沉聲道:「無妨,要是那人真想取你我性命,昨晚便可動手,用不著使這下毒的卑鄙手段。」
溫仲熙想想,這才鬆了口氣。「也對。」
刑慎打開信封,取出信紙,愈看臉色愈是冷肅,雙手竟也隱隱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