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兩條觸發線,古靈站在自己的車前,期待有開車的善心人士會幫她一把,也許,她該交個男朋友,交個可以隨傳隨到的男朋友,那麼不管是出了什麼狀況,她都不必擔心自己孤立無援。
當然她也可以向她的父親求助,可是一方面是不必如此勞師動眾,另一方面……她知道媽媽不希望自己和老爸走得太近,想想母親以單親失婚女人的身份帶了她十幾年,沒有再另尋自己的春天,光憑這一點她就十分尊重母親,盡量不忤逆她。
所以現在就只有等了。
陸劍群和妹妹陸黛媚及一群朋友從電梯走出,分別要走向他們的車子,本來他並沒有發現到古靈,是妹妹倏地瞧見一個長得像林伶的女孩時,有些意外的用手肘撞了下他,要他看看。
陸劍群順著妹妹的視線望去,這一望,他有些啼笑皆非,原來天底下的事真的是無巧不成書,或者該說禍不單行?!
「我過去一下。」他露出一個要笑不笑的表情,令人無法捉摸。
「哥!」陸黛媚並不是很贊成,不是她不想哥哥去幫助那個女孩,而是她和林伶太像了。
「我認識她。」
「林伶已經死了。」陸黛媚衝口而出。
「我知道。」陸劍群表情有些生硬的回道。
「那你……」
「你先回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
「我真的認識她。」不再理會自己的妹妹,他逕自朝古靈走去。
當古靈一瞥見朝她走來的人竟是上回那個男人時,她本能的立刻把頭轉開,假裝自己沒有看到他,她不要他幫忙,進出停車場的人一堆,她真的不需要他。
「你該換車了。」他誠懇的建議。
「只是電瓶沒電。」古靈猛的轉過頭來看他。
「那麼電瓶或許該換了。」他再說。
廢話!她當然知道電瓶該換了,這點道理還不用他來教她,但看在上次他幫了她的份上,她不想和他惡言相向,反正只要她不開口要他幫忙,他也奈何不了她。
見她不答話,陸劍群又說:「你需要另一輛車來對你的車充電。」
「這常識我有。」她沒好氣的說。
「那我去把車開來。」
「其實我並不想麻煩你。」古靈很有骨氣的道,她不要他有吃定自己「無助」的傲慢感。
「你不想?!」他笑笑。
「我『不好意思』。」
「反正停車場裡多得是車,也不是非我不可?」陸劍群說出了她的想法。
她有種被看穿的窘迫感,這男人的意思似乎是她很現實,好像在這裡她隨時可以遇到人幫忙,所以根本不太在乎他的援助,把她說得好像有點一里外不是人,逼得她不得不澄清,她絕不是那樣過河拆橋的人。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她很慎重的解釋。
「不太麻煩,只要你別再付錢給我。」
「那只是……」
「而且今天不是白襯衫。」此時的他比上回多了些幽默感,雖然今天他穿了件黑色POLO衫,的確弄髒了也看不出什麼,只是發動車子、開開引擎蓋的,應該不會有機會把衣服弄髒。
「好吧!」古靈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他。
「你好像很勉強?!」他揶揄的說。
「麻煩你一次已經很令我過意不去,沒想到還有『機會』再麻煩你第二次。」她自我解嘲。
「湊巧吧!」他隨意說了句,因為他不想說天意,也不想用緣份,其實他只是單純的想幫她,沒別的意思。
「希望別再有第三次。」她順口而出。
「就算有第三次……」陸劍群嘴角微掀。「我希望可以把機會讓給別人。」
將觸發線交給了他,明明是他願意主動幫她的,可是他卻老是口下不留情。古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表、長相,在學校裡她也是很有異性綠緣,連一些學弟都將她視為偶像,偏偏這男人好像當她是沒啥特色的女人,她真的這麼不吸引他?!
「把引擎蓋打開。」陸劍群吩咐她。
「怎麼打開?」她故意裝笨。
「你不知道怎麼開引擎蓋?」他感到訝異。
「我第一次碰到電瓶沒電。」
「那平時車子保養,或者是水箱必須加水,你怎麼辦?」他才不信,真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唬他還是真的這麼白癡,一個會開車,而且搞不好開了許多年車子的人,居然會不知道怎麼開引擎蓋。
「保養廠的人會做。」她無辜的說。
「你開了幾年車?」
「四年。」
陸劍群不發一言,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一部份的理智告訴他,她絕不可能會這麼「智障」,但是另一方面呢,女人的確也可以笨到這程度。
「或許你不該開車。」他有感而發的說。
「或許你該祈禱不要再碰到我。」
「世事難料。」他轉身打算去開他的車。
「你其實不必見義勇為。」看著他的背影,她大聲的叫。
「下次我或許會真的視而不見。」
* * *
陸黛媚雖然年紀不大,但在律師界已小有名氣,她冷靜、擅分析,也很會抓對手弱點,在法官面前更是穩重,從沒有失控的時候,加上好似日本女星松隆子的清秀、靈氣,所以在官司的訴訟上,她一直佔了很大的便宜,贏多輸少。
因為陸家兩老都已經移民去美國定居了,所以市區的房子留給陸黛媚住,而陽明山的別墅則留給陸劍群,兩兄妹並不住在一起,頂多她想度假或是想放鬆一下身心時,才會上陽明山的家,這會為了白天所見到的那個女孩,她專程上陽明山一趟。
明知道事情已經過去,林伶也死了,依她哥哥那個性八成也不會跟她多說些什麼,可是總是自己的哥哥,且以他的條件來說,那打擊對他一定不小,像他那麼驕傲、自負的男人,要他面對己論及婚嫁的女友可能的不忠和背叛……
陸黛媚的來訪,陸劍群並不意外,只是不知道她居然如此的十萬火急,一刻都忍不了。
倒了杯果汁給妹妹,他的態度仍是一副無關痛癢,站在可以望見一大片草坪的落地窗前,他的神態是悠哉、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