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全神色不變,看似毫無畏懼,實則暗暗心驚於楚飛雲那凌厲的氣魄。
這男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若真讓他纏上老闆,怕事會為老闆帶來不少困擾。
楚飛雲打量他沉穩的面色,突地勾唇一笑,詭譎而別有用心。
「蕭大老闆想與我談生意是嗎?」
「是……」林全心中又是一驚,直覺感到某種危險正緩緩醞釀。
他笑得更加溫和。「而且,你說她很重視這筆生意,是嗎?」
「是的。」林全點頭。
楚飛雲神色一變,冷笑道:「那她自己為何不來見我?林二老闆,你也該懂得商場上的規矩,做生意嘛,第一講究的是利潤,第二講究的就是彼此間的誠信。你口口聲聲說蕭大老闆極欲與我做生意,可她卻不親自出面,這不擺明瞧不起我楚飛雲嗎?」
林全連忙解釋:「楚公子誤會了,我家老闆對這筆生意的確十分重視,只是她必須坐鎮賭坊以致無法親自前來,所以才由我代為出面,請您千萬別因此而懷疑我家老闆的誠意。」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召罟疋我家老闆的親筆信函,上頭己寫明無法親自到來的原由和此筆生意的細節,同時也向您致歉,請您過目。」
楚飛雲打開信,瞧看著信上的字跡,不同於一般女子娟秀柔美的筆法,蕭常笑的字寫得是龍飛鳳舞,字裡行間隱約透出一股過人豪氣,不難想見主人灑脫的性格。
信中的口吻雖是十分有禮,態度卻不卑不亢,主要是表明對他手中的五色龍珠勢在必得,只要他願意忍痛割愛,價錢與條件都可以好好商量。
不自覺地,他眼中的戒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興味。
他從未見過蕭常笑,倒是時常在市井賭徒間聽過關於她的事跡。
傳言中,蕭常笑年輕、美麗,笑容像盛開的牡丹花那般嫵媚,但最令人議論紛紛的,不是她嬌艷的容貌,而是她在賭桌上那從未輸過的不敗戰績。
有人說,那是因為她的賭技超凡;卻也有人說,那是因為她與「麻煩」中的卜默兒交情甚好,在能預知未來的卜默兒幫助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佳賭運。
可不管實情為何,蕭常笑從未失敗過,卻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他應該見一見她……
他向來喜歡美女,尤其是這麼一個美麗又出色的奇女子,難得有機會可以相識,不見見她,未免太過可惜了……
若能藉此一親芳澤,豈不妙哉!
就在林全面色凝重地等待他回覆之時,楚飛雲終於開了金口。
「好,我己經知道蕭大老闆要與我做什麼生意,就請你轉告蕭大老闆,倘若她願意招待我至京城常笑賭坊一遊,我就願意與她談談這筆生意。」
「這……」林全微微皺眉,直覺不想讓他們見面。
楚飛雲挑眉一笑,「怎麼了?我可是體諒蕭大老闆不能離開賭坊,所以才由我上京城一趟。現在,我已經表明了我的善意,接不接受就由你們自己決定了。」
「是,我明白了,我會立刻轉達這訊息,請您稍待數日。」林全暗暗歎了口氣,心中的隱憂愈發沉重,卻明白事情已非他所能掌控。
為了五色龍珠,老闆對楚飛雲的態度本就十分友善,加上楚飛雲所提的要求合情合理,老闆更不可能拒絕,兩人的會面已是無可避免。
「沒問題。」楚飛雲笑得十分開心,雙眼閃著某種特有的炯亮光采。
對於和蕭常笑的會面,他可是深感期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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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大地籠上一層深濃黑幕。
京城中多數房舍的燈都滅了,人也睡了,常笑賭坊中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賭客的吆喝聲、骰子的搖動聲、天九的推牌聲,交織成墮落、糜爛卻又難以抗拒的罪惡之聲。
賭坊最裡處,以特製紙門隔出一間精緻雅房,杜絕外頭嘈雜,形成一方鬧中取靜的隱蔽處所。
這間雅房名為「天定」,裡頭擺著一張常笑賭坊最「大」的天字號賭桌、「大」指的不只是這張賭桌最大,桌上賭的金額也最大。
而能進到這間天定房的,當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輩,無論是皇室宗親、高官顯爵,富商巨賈,甚至是綠林豪俠,全都是天定房的常客。
此時,天定房裡正坐著數名來自四面八方的男女,他們各有過人之處,來到這兒卻全是為了賭。
現下,賭局己經開始,賭的是天九牌,負責推莊的當然是常笑賭坊的大老闆,蕭常笑,在她「贏到底」的名號傳開來之後,已經極少與人相賭,但天下多的是不服輸的好賭之徒,尤其今日來的這些人,全都是衝著蕭常笑來的。
這些都不是普通人,用的當然也不是普通的籌碼,只見他們所用的,赫然都是一顆顆有如龍眼般大小的珍珠。
這些珍珠色澤溫潤、通體渾圓,隨便撿出一顆,價值就足以讓一戶小康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上一年半載。
本來,這天字號桌上有數百顆珍珠,平均地分配在每個人手中,但經過數個時辰後,這些珍珠已有三分之二全到了蕭常笑面前,毫無疑問的,她是今晚最大的贏家。
一名中年漢子望著面前所剩無幾的珍珠苦笑,「肅大老闆真是了得,賭了這大半夜,您面前的珍珠是有增無減,而我們這幾人,竟沒人能從您手中贏到半顆珍珠。」
另一名白面漢子則歎了口氣。「肅大老闆比傳聞中更厲害,我徐光磊賭遍天下大小賄坊,今日才明白何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日後我這『賭不倒』之稱,也不用再提了。」
蕭常笑淡淡一笑。「是各位承讓,賭本就是有輸有贏,請各位不用大過認真。」
儘管眼前的珍珠已堆成一座小山,蕭常笑的神情仍是冷靜沉著,笑容也依舊柔和,那些價值連城的珍珠,在她看來似乎和普通籌碼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