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怎麼了?
不管齊異穿起女裝有多好看,也不管齊異對他有多好,兩人終究是不可能的,他……不能、也不該對齊異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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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走出樹林時,天色已亮,白茫茫的晨霧仍未敵去,霧氣染得他的衣衫微濕,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冷意,因為他心中只想著一件事——
他想見齊異,好想、好想,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想見齊異,只知道這樣的心情愈來愈無法克制。
「你回來了!」守候已久的齊異一見到他,喜形於色。
「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他深望著齊異,心緒複雜,縱使心中行千言萬語,卻無法言明。
此時,他很慶幸自己戴著面紗,不會讓齊異瞧見他尷尬的神色。
他什麼都不能多說,更不能表現出這份驚世駭俗的特殊情感,因為,齊異不僅對他無心,更與他同為男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他的,何況,他身為鬼門之鬼,早與情愛絕緣,加上他身懷劇毒,根本無法與任何人在—起……
這份感情,打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嗯。」齊異不知他心思百轉干回,只一心歡喜著他依約回來。
等他坐人馬車內,齊異一扯韁繩,馬兒便嘶鳴揚蹄,迅速前行。
一路上,羅剎絕口不提在鬼門中發生了何事,齊異也不開口詢問,兩人靜靜地上路,再次回到谷中。
直到進入木屋內,羅剎才開門:「我有新的任務。」
齊異神色不變,問道:「有時限嗎?」
「三個月內要完成。」羅剎眉目低斂,語氣緩和,卻藏著某種壓抑的情感。
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可能……是他害怕齊異會發現自己亟欲隱藏的情意——一份永遠不容於世俗的情意,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份永遠不會為齊異所接受的情意。
「地點呢?」齊異雖注意到他的異樣,卻以為那是由於他剛從鬼門回來的緣故。
「京城。」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羅剎凝視苦他平靜的面容,深思地問道:「你不問我去京城效什麼?是不是去執行殺人的任務?」
「我一向不干涉與自己無關的事,而且,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執行任務時,我是不能干涉的。」齊異說得理所當然,毫無遲疑。
其實,他不是不好奇,而是約定就是約定,不能違背。若是多問,怕又會惹得羅剎不悅,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果然是這樣……你始終只想著我體內的毒……」羅剎的話聲轉低,近似自言自語,又像是無奈歎息。齊異對他的興趣,果然只在於研究他身上的毒。
齊異沒聽清楚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問道:「什麼?」
他搖搖頭,「沒什麼。我們明天便出發,行嗎?」
「可以。」齊異想了想,又擔心地問:「對了,你這次的任務需不需要我幫忙?要是需要,你儘管開口,我一定幫你。」
羅剎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道:「到時候再說吧。」
他沒有立刻拒絕,這讓齊異有些訝異,卻也十分高興,笑瞇瞇地說:「好。」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人的關係好像起了些訐微妙的變化,似乎……羅剎與他之間的距離,正一步步縮短之中。
這樣的變化,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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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此時雖是深夜,京城中卻十分喧鬧,數十名捕快散佈四處,為的是緝拿毒殺了當朝高官——禮部尚書方伯恩的刺客。
這名刺客行蹤詭秘,潛入尚書府行兇時悄無聲響,若非尚書夫人正巧至書房,也不會撞見尚書倒地身亡,而刺客雖立時逃逸,可尚書夫人的驚呼已引來府中家僕,立刻展開追捕行動。
方尚書位高權重,消息一傳出,整泅京城衙門的捕快盡數出動,全力圖捕這名刺客。
本來,他們一度追上刺客,並以弓箭將刺客射傷,可惜那刺客的輕功太好,仍讓他逃脫了。而最令他們慚愧的是,他們甚至連刺客的面貌都看不清楚,只知道刺客一身黑衣,面罩黑紗,其餘皆茫然無頭緒。
正當衙門捕快如無頭蒼蠅四處搜捕刺客時,刺客已逃至京城的另一端。
而這各神秘的刺客,正是鬼門羅剎。
羅剎逃過捕快們的追捕,竄入一處偏僻巷弄,見四下無人,這才閃進一間老舊的房舍內。這兒是他與齊異暫時安身的地方,他執行任務時,齊異便留在這裡等候。
見羅剎踏進房中,齊異總算鬆了口氣,起身迎上前,「你終於回來了,怎麼去那麼久?我好擔心你……」
話尚未說完,便眼尖地瞧見羅剎按著肩膀,面無血色,似是受了傷,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問:「你怎麼了?受傷了嗎?快坐下來,讓我替你瞧瞧。」
羅剎見他情真意切,的確對自己關懷備至,心中一暖,溫聲道:「京城的衙門捕快訓練精良,要甩脫他們實非易事,我方才一時閃躲不及,肩頭中了一記暗箭。」
「來,你先坐到床上,讓我仔細察看你的傷勢。」齊異心急如焚,想也不想地便扶著羅剎往床榻走去,由於一心惦念著羅剎的傷勢,完全忘了他不喜旁人接近的忌諱。
羅剎也不掙扎,怔怔望著齊異擔憂的臉色,目光柔和,藏著某種說不出的情愫。
齊異扶著他在床畔坐下,接著便急急脫下他上身的衣物。
羅剎見狀,只是微微皺眉,略感尷尬,卻也沒出口制止,因為他知道齊異是一片好意,所以才放心地任由他擺佈。
他詳細地檢查著羅剎的傷勢,在確定並無大礙後,終於鬆了口氣,自懷中掏出一個圓型小盒,打開盒蓋,挖出一些藥膏抹在傷處。
那藥膏呈淡綠色,散發著甜甜香氣,一抹上便令羅剎感到透骨清涼,十分舒服,血也立時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