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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劉森雄呢?他那地方不是很寬敞嗎?而且在市區,比我們這裡方便多了。」

  王德琳有意無意全是意見,也聽不出她是否是真心在推拖。胡未央一肚子悶氣,聽王德琳東扯西扯扯到劉森雄,再也忍不住;錢杜娟搶先皺眉說:

  「德琳,妳問那麼多做什麼?到底讓不讓未央暫時搬過來住?」

  「問一問也不行嗎?我只是關心──」

  「德琳!」丁大剛也覺得不好意思,制止王德琳再說下去。

  算了!胡未央在心裡歎了一聲。

  她現在的立場不比從前大家各在「流星別館」居住時,那般地平等自由;她沒把握她能忍耐得了王德琳,避免掉不愉快。

  「我看再說吧!我還有一些時間,也許可以找到合適的地方也說不定。到時如果真的實在沒辦法了,再來麻煩你們了。」她婉轉地對丁大剛解釋,不希望彼此心裡有疙瘩,產生不必要的不愉快。

  「這樣也好!這地方沒山沒水,我看妳大概也住不慣!」王德琳眉毛描得細細的,笑起來彎彎的。

  算了!胡未央打定主意離開。

  她不怪王德琳,比起來,她的心胸也開闊不到那裡去。交情歸交情,扯到現實,都變成一個個大包袱。

  她轉去劉森雄的公寓。正想按鈴,劉森雄正巧從裡頭開門出來。乍見到她,掩蓋不住一股突然的驚愕。

  胡未央笑吟吟的,正想開口,視線一瞥,看見了跟在劉森雄身後的溫純純。她的模樣怯生生的,緊挽著劉森雄,偎在他身側,睜大著雙眼看著胡未央。

  胡未央臉上的笑容頓時凝住,血液也凝結成凍。她什麼都沒說,掉頭就走。

  「未央──」劉森雄想追,被溫純純緊緊拉住。

  這天晚上,像是為了悲悼胡未央終於失戀,下了一晚上的雨。胡未央茫然流連在街上,也淋了一晚上的雨。

  那些雨代替了她流的淚,老早就預知了她這場愛情的結果;她心裡早就有數,掙扎了這麼久,還是逃不掉算命的老早為她算好的命運。

  淋場雨她才能真正的清醒,痛下決心釐清這段感情。

  是的!她只是需要好好地淋場大雨。

  整晚的雨都沒停。到了凌晨,胡未央才總算帶著一身溼雨回到「流星別館」。

  「妳總算回來了!」黑暗中等著她的范修羅,積蓄了一晚的不滿和妒怨,冷冷地開口。

  外頭的雨還在下,下得唏瀝嘩啦。

  胡未央一句話也不說,像幽靈一樣,虛浮著上樓。

  「妳──」范修羅欺身抓她,發現她全身溼淋淋,大聲問:「妳怎麼了?怎麼淋雨淋成這模樣?」

  胡未央還是不說話,輕輕「飄」他一眼,目光沒有焦點。她繼續上樓,走到一半,突然像豆腐一樣軟倒,然後滾下來。

  范修羅將她接住,發現她整個身體凍得像冰。他不及細想,將她抱到客房,把門窗全都關上,以免冷風和溼氣再灌進屋子裡來。

  他伸手探向她,又縮回來;猶豫了一會,然後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再次伸手過去。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裸體!」他喃喃自語,幫她換上干暖的衣服。然後奔到廚房燒了一盆熱水,時時為她擦拭汗水,守了她一夜。

  隔天,胡未央開始發高燒,意識仍然模糊。范修羅找了醫生過來,而後喂胡未央吃藥喝湯。

  接下來這天,胡未央高燒漸退,范修羅仍然不放心,守在客房裡過了一晚。

  第三天,胡未央總算從高燒迷糊中清醒,看見范修羅,呻吟了一聲說:

  「你怎麼在這裡?」她又呻吟了一聲,把頭埋在枕頭裡說:「我是不是死了?我覺得好難過,全身骨頭都在痛!」

  「妳發高燒,躺了兩天。沒死算妳命大!沒事淋雨做什麼?浪漫過頭,只有妳這種女人才玩得出來!」

  胡未央身體難過得快哭出來,沒氣力理會范修羅的刻薄。

  發高燒流流汗不就沒事了?怎麼她全身的骨頭都在痛,痛得讓人無法忍受!

  她蜷著身體,捲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

  「喏,吃點東西,吃完好吃藥。我想妳大概沒什麼食慾,煮了一些稀飯。」范修羅端了一碗稀飯坐在床邊。

  「稀飯?你煮的?」胡未央忍住骨頭痛,驚訝地抬頭。「這兩天都是你一直在照顧我的?」

  范修羅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發什麼神經,放著公司的事不管,一連照顧她好幾天,餵她吃藥喝湯,還擔心地晚上都守在她病床旁,不敢睡覺。

  他本來千方百計想趕走胡未央;為了自己的自尊心和對女人的憎厭,非讓她匍匐在他面前不可。但現在,他非但破天荒地侍候她湯藥,還放下身段,小心翼翼地照顧她。

  他決心要她,但萬萬沒想到他男人的尊嚴會喪失到這種地步!

  「把嘴張開!」他口氣很壞,餵了一口稀飯到胡未央嘴裡。「我問妳,妳那天晚上發什麼瘋淋了一晚上的雨?如果引起肺炎怎麼辦?」

  「沒你的事,你別管!」胡未央把稀飯推開,蜷著身體。「這次我認了,算我欠你一份情。」

  「妳說得倒輕鬆。妳知不知道妳給我惹了我多少麻煩?」

  「我幫你把別館裡外都整理過了,還整理庭院,兩相抵消。」胡未央用軟弱無力的聲音,痛苦地呻吟。

  她的頭痛,喉嚨痛,關節也痛,全身的骨頭都在痛!

  天啊!淋雨發燒,為什麼骨頭會痛?

  范修羅冷冷看她一臉痛苦不堪的表情,又強餵了她一口稀飯,冷酷又傲慢地說:

  「妳住在這裡,整理環境是妳份內該做的事,別算到我頭上來。」

  他討厭領別人的情,認為別人為他做事是理所當然的。

  「隨你吧,我懶得跟你計較。」胡未央說著,又呻吟了一聲。

  「真的那麼難過嗎?」范修羅冷漠的表情不覺地融化下來。「我看妳還是乖乖地把飯吃完,然後吃藥好好睡個覺,起來後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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