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為什麼?」
「怕後母虐待我吧!」陳若男開玩笑的道。隨即神色一整。「我想是我母親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所以雖然吳阿姨把一顆心和滿腔的愛都給了他,忙遼是沒有和她發生感情,始終把地當朋友般看待。」
「你父親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金雅琳忍不住的感慨道:「現在這種男人不多了。」
「是啊,但是太過癡心的人又太傻,讓自己一輩子沉浸在悲傷中,是對不起自己啊!」
「你們這年紀的人不會懂……」
「爸爸開下二十二年的卡車,如今有了一家自己貨運行,生活無慮、衣食不缺,很安逸。我的年紀也不小,不是孩子了,有天也會有我自己的生活要過,他實在該給自己找個老伴。」
「你說你爸爸……」金雅琳沒有聽到後頭的,她只注意到若男前面說的話。
「我爸爸怎麼樣?」
是巧合嗎?
可能嗎?
金雅琳盯著陳若男,一時悲喜交集。她想加以證實,又怕面對結果。若男常說自己不是早產兒,母親因生她而難產死亡,但如果若男真是她女兒,有可能是陳傑編出了謊言來欺瞞若男……
「若男,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八月十八。」
「八月十八……」金雅琳放下碗筷,和她女兒的出生日是同一天。
「你父親的名字——」
「金姊,你為什麼會問這個?又問起我的生日,有什麼關聯嗎?」若男精明的問,她可不笨,這又不是演什麼連續劇。
「若男,不要問這個,只要告訴我,你父親是不是……
陳傑?」
「是!」
「真的是陳傑……」金雅琳整個人一呆。在呆愕之後,她用另一種眼光看著陳若男,若男一定是她的女兒,才會這麼像她,她們之間才會有這麼好的默契。母女連心的天性,沒有錯!
「金姊,你認識我爸爸?」陳若男的表情比金雅琳更意外。「你和我爸爸——」
「不!」金雅琳猛地站起身。「不!我不認識他!我不認識這個人……」
「那——」
金雅琳什麼都沒有再說,她像瘋了似的衝出去,那速度快得連陳若男都來不及攔阻。
為什麼?
她父親和金雅琳……
他們瞞著她什麼嗎?
衝到了黎奇他位於天母的家,金雅琳不知道能找誰。
除了黎奇,她沒有其他人可以找。
黎奇看到金稚琳這模樣,他不免大感意外。他以為有了陳若男,金雅琳情緒會穩定一些,但沒想到她卻是一副發瘋了似的樣子,頭髮散亂,一臉的悲憤、不可思議和傷心欲絕的表情——她真狂了!
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原來是個計程車司機,等著拿他的車資,在付了五百元之後,他將金雅琳帶到他的屋內。
「出了什麼事?」
金雅琳開始狂笑,笑得歇斯底里。她一邊笑,一邊扯著自己的頭髮。她想止住笑,但是她止不住,她的心不聽她的指揮,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控制自己的反應。她想笑死,她想笑死算了。
眼看情形不對,黎奇只好狠狠的給了她一耳光,他必須讓她清醒,她好像著了魔似的。
被這麼狠狠的汀了一耳光之後,金雅琳整個人平靜了下來。她不再笑,但是取而代之的是痛不欲生的表情,她沒有想到陳傑會這麼對她……
真的沒有想到。
悄悄的去倒了杯酒,黎奇將酒交給金稚琳。
金雅琳接過酒,一飲而盡,她真的冷靜了下來,可以面對事實了。
「陳若男呢?」黎奇關心的問:「她不是一直待在你的身邊嗎?」
「她在我家裡。」金雅琳面灰如土的說。
「你們……」
「說來你不信,你一定會不信,若男她……」
「她怎麼了?」黎奇著急的追問。
「好荒謬又好真實,若男——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黎奇機械化的重複一次,這怎麼可能?陳若男是金雅琳的女兒?
「是的!若男是我的女兒,一個我原以為早就不存在於人世的女兒,一個在她提早出生時,我就狠心拋棄的女兒。她沒有死,她活了下來,她活了下來啊……」金雅琳仰天長嘯的哭吼。
黎奇不知道這到底是金雅琳的瘋言瘋語,還是真的有這回事。陳若男和金雅琳是有很多神似之處;但一個三十九歲,一個二十二、三歲了,除非……除非十六、七歲時,金雅琳就生下了陳若男?
「雅琳,你不要激動,好好的說。你為什麼認為陳若男是你的女兒?」
「因為陳若男的爸爸是陳傑,一個卡車司機,一個我二十三年前所嫁的男人。」金雅琳沒什麼好再掩飾的了,如到如今,什麼都得攤在陽光下。
「你結過婚……」黎奇並不特別意外。
「如果陳傑這次也算,其實我結過兩次。」她冷冷的對自己笑笑。
黎奇沒有加以置評。誠如他們曾說過的,每個人都有過去,尤其是身處演藝圈的人,他們的過去往往又比一般人來得豐富。金雅琳結過兩次婚並不希奇,他覺得比較新鮮的是有關陳若男,金雅琳不知道陳若男的存在?
「若男是個早產兒。」金雅琳一面凝重的歎息。「由於當時我很年輕,再加上我和若男的父親沒什麼錢,所以我決定放棄她,並且離開他們父女。我還有好長的日子要走,一個早產兒是個沉重的負擔……」
「但你是一個母親——」黎奇不怎麼諒解她的作法。
「你應該……」
「我知道我狠心、我無情,但我走都已經走了,拋棄都已經拋棄了,又能怎樣?」
黎奇也一個歎氣。
「離開陳傑後,我很快的再婚——但是沒多久,我丈夫就死了,留給我一筆遺產,才造就出了今天的我。」她幽幽的說。
「這麼長的時間,你沒有回去找過他們?」
「陳傑搬走了。」
「所以你一直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那個可憐的女兒是生是死,直到我再碰到陳傑,是最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