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就算我媽媽回到這個家來,你也永遠是我的阿姨,我的第二個媽!你的恩情——」
「別說了,我都知道,再說下去就肉麻了。」吳慧萍順了順陳若男的頭髮,有些安慰。「若男,有你這幾句話,我也就沒有遺憾了,真的是沒有遺憾,總算我沒有白疼你一場。」
「阿姨……」
「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父親談談。」吳慧萍拍拍若男的背。
陳若男看看吳慧萍,又再看看自己的父親,她黯然的離開客廳。
「你真的要走?」陳傑喉頭一緊的問。
「這裡還有我留下來的必要嗎?」她有些淒涼的反問著他。
陳傑不知道怎麼答好,但是如果吳慧萍再繼續待下來,只是更傷心、更觸景傷情而已,對她來說非常的殘忍,也是浪費她的青春和生命。
「說是兩、三年回來,但如果在紐西蘭混得不錯,我可能就……不回來了,我是說……定居。」
「慧萍……」
「不要再說什麼感動的話,那補償不了我什麼,也改變下了我什麼,只怕讓我更加的落寞而已。我的付出是我心甘情願的,看著若男如此的甜美、秀麗,就是我得到的最大回報。」她一點埋怨都沒有的說。
「小梅想當面謝謝你。」
「謝我?」吳慧萍笑笑。「謝我替她盡了二十二年的責任?」
陳傑有種自己是負心人的感覺,雖然他並沒有做什麼負心的事。
「替我告訴她,她不需要謝我什麼。是我自己愛賭,我拿我的青春和時間去賭,拿我滿腔的愛和耐心去賭,以為賭到最後,有可能贏家是我,結果……」她強裝瀟灑的笑笑。
「慧萍……」
「現在我是認賠退出了。」她幽幽的笑笑。「我決不會再賭,也沒有賭本了。」
「你可以留下來,在台灣至少有……我們大家。」
「何苦呢?不如來個嶄新的開始。我才四十歲,或許我的人生還大有可為。在國外,東方女子的年齡很難被那些老外看出來,我的機會,說不定會多一些。」她自嘲的消遣自己。
陳傑苦笑了下,這一筆債,真是很難算清的了。他有錯,如果他能拒絕她拒絕得堅決些、冷酷些,說不定吳慧萍早就找到自己的對象、自己的幸福,也不會捱到今天,黯然的離開。
「若男結婚時,我人已經不在台灣,但我會寄份賀禮回來。」她周到的說。
「不用了,慧萍……」
「若男就像是我的女兒般,我這第二個媽,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她笑。
「那就留下來參加她的婚禮!」
「行程已經排好了。」
「那就更改行程。」
「陳傑,多留一天,我就等於多受一天的折磨,你能忍心嗎?」她問著他,希望他不要再留她了,應該讓她及早的從這苦澀的情海中脫身。
「如果你都想清楚了……」他擠出笑容。
「我想清楚了,如果我能早想清楚的話……」她哀怨、幽幽的一笑。
「我欠了你太多……」
「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談過了,沒有什麼欠不欠,可能是我這輩子『該』你的。」她豁達的一笑。
「那你保重了。」
「你也是。」
終曲
沒有和陳若男結成婚的劉大衛,因為這個「錯誤」的訊息而出了一陣的風頭,天天上報。為了「補償。他,黎奇特別為他開了一個節目,使他穩坐偶像歌手的寶座,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他挪揄自己,好心有好報嘛!
正式退出演藝圈的金雅琳,重新改回到金小梅的名字。她對五光十色、多彩多姿的電視界已沒有一點留戀,她寧可當一個平凡的女人,當陳傑的女人,當陳若男的母親,盡她的責任。
而和若男之間的一些心結,雖不能立即解開,但是起碼有了進步。她們母女可以坐在一起聊天,也能手挽著手的逛街了。
她們都需要一些時間。
馬美芳離開了台北,回到南部自己的老家,她知道廖天明愛她、要她、也等著她去找他,但是她對自己所犯的錯,需要一些時間反省、檢討,未來……
應該是充滿希望的。
應該是樂觀的。
至少她在經歷這些事之後,方才真正的成長、真正的懂得人生和生活。人活著是為了追求什麼,什麼才是真正的平凡、幸福,以前她是半知半解,甚至是錯誤的想法,但今天……她都看清楚了。
陳若男並沒有要馬上嫁給黎奇,雖然黎奇為了「永絕後患」、為了怕「夜長夢多」,軟硬兼施的向她求了婚,但她就是不點頭。她希望趁年輕時,可以發展出一番自己的事業,然後再光榮的退休。
黎奇不滿這種「說法」。
「你光榮退休的年紀是多大?」他和她商量的問。
「三十歲。」
「三十歲?天啊!我得再等八年!」
「有人等了二十二年,結果……」想到她的吳阿姨,她就黯然神傷。
「好,不談這些傷心事,你想做什麼?」他轉移話題。
「我想當主持人。」
「主持人?」黎奇大感意外。
「這是我的心願,有你、有媽媽幫我,我想我可以混出名堂的,對不對?」她俏皮的問。
「你要當主持人?」他再問一次。
「不當主持人,不紅一下,我就不嫁你!」
「天啊……」黎奇又笑又呻吟,他服了陳若男。
真的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