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對她的感覺已完全不同。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他有些難以啟齒的。「如果……痛,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翻轉身子,拿背對他。
「或許你想吃點東西?」他繼續說:「我注意到你今天好像什麼都沒有吃。」
她不理他,不說話就是不說話,她自己這一刻心裡也是甜、酸、苦、辣、澀,五味雜陳。
「喝杯水好嗎?」他耐心的又問,
她抱著自己,空洞的眼神看向粉白的牆壁,現在就算他摘下天上的月亮給他,她也不會原諒他。她不在乎自己的貞操給了他,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強暴她,他的過去曾令她動容,只要他經過她的同意,只要他肯尊重她一下,事情不會這樣。
「崔品芃,日子總要過下去,我們是不是該……」
他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她立刻衝向了衣櫥,毫不忌諱的就在他的面前脫下已經扯破的衣褲,隨手拿出一件黑色洋裝,她往自己的身上套。
「你——」
「我的日子我自己過!」
「你要走?」
「我要回家!」她拿起放在梳妝台上她的銀色小皮包。
「你的家在這裡!」
「沒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不顧身上各處的疼痛,她要往外衝。
他扯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身前帶,他的雙手固定著她的,然後凝視著
「我並不喜歡這樣的結果,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除了抱歉,我很難去彌補……既成的事實,而你也回報給我了,看看我胸口、我臉上的抓痕,它一樣會痛、一樣會流血,你是不是——」
「你臉上、胸口上的傷口會好,而我呢?」她反問著他,暴怒不已。「我可以不去計較我的貞操,但是我心上的傷?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對我,裘中平,我錯看你了。我是一直對你沒好感,但在我的心目中,你至少曾經是一個君子啊!」
她的指責令他難堪。
他真的深深後悔自己對她所做的,但如果讓她走……他又做不到。
「如果你想扯平,那就簽一份離婚協議書給我!」她才不在乎自己被人家笑或是用異樣的眼光注視,在一天之內結婚、離婚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你要離婚?」
「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對著他的臉說。
「不!」
「我還是要走!」
「你忘了我手上的證據嗎?你忘了你自己嫁給我的原因嗎?」他不是存心要提起這個,而且明知提起這個會更令她覺得反感,但是如果不出這張牌,他的手中已經沒有其他王牌可打了。
「裘中平……」她咬牙切齒,被他固定著的雙手正使勁的想要恢復自由。「你居然還敢這麼威脅我?你居然還敢拿我父親的健康、事業和你那些可惡的證據威脅我?你這個卑鄙的——」
「我不需要聽你的侮辱,我只要你留下來,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你不怕我在你喝的水裡下毒?不怕我半夜趁你睡著時,拿刀剌了你?」
「你真狠,但我不怕。」他居然笑了。
「你——」
「留下來可以折磨我,可以出你心中的怨氣,你吃不了虧的。」他放開了她。
崔品芃依然怒瞪著他,但是她已經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去思考。如果她真的現在回去,她爸爸一定會很擔心,真追究起來的話,不免扯到陳年的傷心舊事,而過去的,還是讓它們過去吧!她可以讓這件事不再重新被提起,只要她留下來……
「考慮得怎麼樣?」他知道她在猶豫。
「我可以留下來,但是我要那些證據。」
「我可以以我死去的母親和外公、外婆發誓,只要你留下來,我就決不用上它們。」
「你到底留一個你厭惡的人的女兒幹嘛?你也並不喜歡我的,何苦日後天天相看兩相厭……」她居然和他講起道理。
「崔品芃,我不預測未來,我也不保證什麼,我只知道……崔亦帆欠我,而你……你要替他還債。」
「我可不是小可憐,我事先警告你!」
「我知道!」
「裘中平,我要讓你的日子比你想像中的慘!」
★★★
張立群不是一個會趁火打劫的人,這和他的個性不合;但是當蘇倩搬出衛世恆的家,而且似乎不可能原諒他後,張立群把握了機會,展開了攻勢,他早就已經肯定,蘇倩值得他追求。
而面對強力追求的蘇倩,心裡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樂意,剛結束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要她再馬上投入另一段,她實在很難做到。
不過拒絕張立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不說他救了她一條命。對她悉心的照顧過,再又他體貼人、善解人意的個性表露無遺,怎麼看,他都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但是……她的心好像並未完全對衛世恆忘情。
習慣了他在她家門口站崗,當他不再出現後,她反而悵然若失,是不是……是不是他已經死了心,和她同樣的放棄了?
會做出離開它的決定並不是一時的賭氣,而是她發現他根本無心於一般的家庭生活,他想當雅痞、想當時髦的現代人,他只想享受別人的犧牲,卻不想犧牲自己一些去配合別人,在沒有共同的共識下,她實在很難再和他續緣。
但張立群……
發現到她悶悶不樂,而且只是將菜挾進碗裡卻沒有送入口中時,他打破沉默。
「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她搖搖頭。
「這家館子標榜的是『御膳』,皇帝吃的耶!」他介紹道,想引起她的食慾。
「我是凡人,所以……」她聳聳肩。
「你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只是……我想我沒有那麼的餓!」要不是她已經夠瘦了,她就拿減肥當借口。
「蘇倩,你對那個人……」張立群不想說衛世恆的名字,免得她更加心傷。
「那個人?」她佯裝不知。
「衛世恆。」
「沒關係,你可以大大方方的說,我不會只因為聽到他的名字就崩潰,是我主動離開他的,又不是被他始亂終棄,所以你不必忌諱。」她表現得很灑脫、很有風度;畢竟不是情人之後,還可以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