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和這些都無關啦!」
「那到底……」
「爸,不要談我和裘中平的事,我們來談談你年輕的時候,談你年輕時候的戀情。」既然她父親提到了,她正好可以技巧的問問當年的事。
「品芃……」崔亦帆的反應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在關心她的婚姻,她的幸福,而她卻如此的不在乎……
「品芃!爸爸是很正經的問你!」
「爸。我也是很正經的問你,我想知道你年輕時候的事,在娶媽媽之前……
「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我這個?真的這麼無聊嗎?」他笑笑的問。
這不是無聊,她想知道她父親的說法和裘中平說的有多大的『出入』她要聽聽兩面的說詞,她要看看他父親的反應,她要知道三十年前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真的是她父親負了裘中平的母親?
「你真的這麼想知道?」看到女兒難得正經八百的表情,他只好順著她。
「是的、是的!」
「那你就問吧,我也不知道該從那裡說起好。」
「在娶媽媽之前,你有沒有女朋友?」
崔亦帆回憶著。「有。」
「有?」
「我記得那時候我有個女朋友叫塗美欣,我和她的感情不錯,本來都已經快要論及婚嫁了,但是那時你媽出現,這整個狀況……」
「你變心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高了八度。
「也不是我變心,但那時你媽的出現的確改變了一些事……」崔亦帆的臉因為回憶而皺成一團,眼神也有些迷濛。「我和美欣開始爭吵;因為你媽是個富家千金,這使得美欣心裡非常不平衡,總怕我會變心似的,每天疑神疑鬼、神經兮兮,我們天天吵,天天處在一種隨時可能會決裂的地步。」
「後來呢?」
「後來為了安撫美欣,我準備到她家去提親,沒想到她說我心裡有鬼,我作賊心虛,硬是不肯嫁我。我一氣之下走了,再也受不了猜忌、爭執;沒有隔多久,我和你母親墜入情網。」
「你——不是存心要拋棄那個——什麼美欣?」崔品芃追究。
「事情弄到那個地步,我只能任由週遭的人說去。有人說我移情別戀,有人說我始亂終棄,有人說我看上的是你母親的家世……」他笑笑。「我只能任由人去說,只能用實際行動去證明。」
「你愛媽媽……」
「我愛她。」他承認。「有錢並不是種罪惡,今天即使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還是愛她。」
「所以媽車禍死後,你一直沒有……」
「我對其他女人已經產生不了興趣。」
「那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個叫美欣的後來怎麼樣了?」她又問。
「在我們分開不久以後,我只知道她好像結婚了,然後就沒有她的消息。」崔亦帆有些遺憾,但人生本就是分分合合、起起伏伏。
「所以其他的事你都不知道?」
「品芃,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我這個?」崔亦帆納悶的。「你這個一向時髦、新潮的人不是對那些老掉牙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嗎?怎麼今天會追著我問東問西,這和你的婚姻有關嗎?」
「沒有。」她硬著頭皮的撒謊。「當然沒有!」
「那你和中平……」
「爸,不要擔心我和裘中平的事,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她突然活力十足。
「你到底嫁對了人沒有?」
「爸,或許有一天你可以去問裘中平,我這個女人他要對了沒有!」
「品芃……」崔亦帆的眉頭皺了皺。「你讓我擔心。」
「爸,現在該擔心的人不是你!」她帶著詭異的表情,邪門的笑笑。
「你……」他重重的歎了一聲。
★★★
裘中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婆到了清晨五點都還沒有回家!他等了她一夜,他這一夜是在焦慮、擔心、憤怒之中度過的。他不知道她只是單純的玩野了,還是出了什麼事,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本來他的用意是要折磨她,是要讓她日子不好過,而崔亦帆知道女兒婚姻不幸福又不能離婚時,一定會痛苦、傷心、煩惱,而這就是他要給他最好的報復,但是事實和他所希望的好像有些距離。
崔品芃這個為人妻子的什麼事都不做。她不煮飯、不做家事、不洗衣服,好像和他卯上了似的;她只是這個家的過客,每天就是出去,出去玩、出去瘋,然後很晚才回家;好像她只是回來睡個覺,好像這個家能提供給她的只是一張床而已。
看著一屋子的凌亂,看著已經發白的天色,他發現自己瀕臨爆炸的邊緣。
這是什麼世界啊?
清晨七點,當台視的新聞「早安你好」都已經播了半小時,崔品芃才一臉疲倦神色的回來。
見到一臉鐵青的裘中平,她故作視而不見的想要走到她的房間,那個只是讓他睡覺的地方。
趕在她面前,他攔住了她。
「你去了那裡?」
「跳舞。」她輕佻的答。
「跳了一夜?」
「我高興!」
裘中平不知道別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妻子這種挑釁的回答時會怎麼做,但他只想將她吊起來,好好的打她個一頓。她竟然沒有一絲愧色,竟然還一臉的理所當然,好像她就是應說這麼做。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把雙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裡,怕他會一時衝動。
「什麼身份?」
「你是裘大太!」
「笑死人了……」她吃吃一笑。「裘中平,我一點也不想當裘太太,只要你現在說一聲,只要你蓋個章,我可以馬上走!」
他寒霜般的眼神直射向她。「我可以忍受你不做家事、不弄三餐,可以忍受你的反抗、你的憤怒,但是徹夜不歸,直到早上七點才見到你的人影,你到底把這裡當成什麼?」
「監牢。」
「就算這裡是監牢,你也要好好的、認命的服你的刑!」他馬上警告她。
「那你拴住我或是綁住我好了。」她一個轉身,走向沙發,大模大樣的坐了下去,完全不怕他,完全和他勢均力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