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一開,趙玲馬上閃了進去,朝兩人笑了笑,然後電梯的門關上。
「去走一走好嗎?」鍾敏瑜歎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傷提醒了某些她不願意去回憶的往事。
「好吧!」兩人就沿著小巷子走出去,一路是無言的沉默。
「你好多了吧!」她問道。
「下個禮拜把石膏弄掉就沒事了!」他笑著答道。
「怎麼發生的?」
「過馬路時想事情想出了神!」
「那就怨不了別人。」她淡淡地嘲諷道。
「是啊!我還真希望自己就這麼的死掉!」他自我解嘲道:「也許你會為我流一、兩滴淚。」
「我已經沒有眼淚了!」她冷冷地一句。
「你先生在台灣嗎?」
「在不在都一樣,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任何事!」
「我想見他。」他平靜地看著她。
「為什麼?」她微怒且驚。
「那是我和他的事。」
鍾敏瑜停下腳步,忿忿地瞪著他。「你這人怎麼這麼的不講理?」
「感情是無法講理的!」
「我怎麼會碰到一個瘋子!」她低下頭,自言自語地說著。
「我是無害的!」池笑著看她。
「許哲夫!我的過去已經是個悲劇了,我不希望我的未來還是個悲劇。」
「你放心!」他熾熱且忘情地一笑。「再也沒有痛苦和悲傷,我可以帶給你一份美好的未來!」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敏瑜!不要這樣!」他一手上著石膏,所以無法去擁著她的肩,但他沒受傷的手將她垂落額前的頭髮輕輕地撥開。這舉動使得她猛地退後一步。
「你不需要怕我!」
「我不是怕你!」她冷冷地一句。「我是恨不得避開你!」
「你為什麼每次非得這樣?」他深吸了口氣。「連我現在這副德性了,你還不肯給我一點好臉色。」「我必須為你的車禍負責嗎?」
「—半!」
「哦?!」她淡淡地一笑。
他也一笑。「對!因為當時我正好想到你!」
鍾敏瑜難得俏皮地一哼。
「敏瑜!我知道你並不愛你的丈夫,你……」
她看著他,收起臉上的笑意。「你不要替我下結論好嗎?
你並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妤吧!」他無奈地答應。
「還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來找我,你已經引起了趙玲的注意!」
「就是剛剛那個可愛的女人?!」
「對!」
「她對我似乎沒有惡意或敵意!」
「那是因為她不瞭解你!」她恨恨地說道。
「你就瞭解?」
「我不想和你抬槓!」說完,她轉過身,打算往回家的路繼續走。
許哲夫跟上。「那我約你肯出來嗎?」
她搖搖頭。
「那你要我怎麼樣?」他眉毛一揚。「我渾身是傷的都還溜出來看你,你又怎麼能阻止我?」
「我可以考慮搬家!」
「我照樣可以找到你!」
「那我報警!」
「我不在乎!」
鍾敏瑜笑笑。「你真厲害!」
「情勢所逼。」
「你還是回醫院吧!反正你也已經看過我了!」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詢問著她。
「我不在!」她一口回絕。
「我等!」
「那你最好帶帳篷和睡袋來。」
「這一點都不成問題!」
她沒轍地自顧自加快腳步,也不理後面行動並不是很方便的許哲夫。走了一會,她回過頭發現,他在她的背後有一、二十步之遠。「許哲夫!」她喊道:「你叫計程車回醫院吧!」
許哲夫朝她行了個軍禮,一臉的笑意,伸手叫了輛計程車。
鍾敏瑜走進了自己的娘家。
鍾父和鍾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敏琪不在嗎?」
「在她房間裡。」鍾母答道。
敏瑜坐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
「維中又帶團出去了?」鍾父看著女兒問道。
「對!前天走的。」她輕咳了下。「我打算坐夜車到鹿港去小住一陣!」
「為什麼?回家來住就好了!」鍾母不以為然地看著她的女兒。「你又不是和他們很合得來!」
「我總是人家的媳婦啊!」
鍾父這會看著他的太太。「敏瑜說得對!偶爾也該回去看看人家兩老的!」
「你打算去住幾天?」
「可能兩、三個星期吧!」
「這麼久?」鍾母喊道:「為什麼?」
「我想順便到高雄、屏東走一走。」她笑了笑。「就算是度假好了!」
「好吧!」鍾母歎了口氣。
「太太!女兒都嫁人了,你就隨她吧!她又不是小孩子!」
「對了!敏瑜!你也去勸勸你妹妹吧!」鍾母憂心地朝房門看了一眼。
「她怎麼了?」
「每天下班回來就把自己往房間裡關,連晚飯都吃得不多,問她也問不出個名堂!」
「哦!」敏瑜不敢多說,有點心虛。
「以前還常聽她說一個什麼律師的,現在像沒了蹤影似的!」鍾母搖搖頭。「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你就隨她嘛!」
「敏瑜!你幫媽去探探她的口風嘛!」
「太太!」鍾父不贊成地看著他老婆。「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管,讓她自己去解決!」
「你看你的電視!」鍾母吼了回去。「媽!我會問問看的!」
說完,鍾敏瑜起身,走到了妹妹的房門前,輕輕敲了下門。
「進來!」敏琪沒好氣的一句。
敏瑜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梳妝台前的敏琪。
「怎麼沒出去?」
「去那?」敏琪自嘲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媽要你來打聽的,是不是?」
「不是!」她往敏琪的床沿一坐。「晚一點我要坐車下鹿港,來和你說一聲。」
「很好啊!」敏琪不經心地回答。
「你怎麼了嘛!」
敏琪轉過身看著她姐姐。「我很好!我再好也沒有了,我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我有一個溫暖的家,我更有一個溫柔解人的好姐姐!」「聽起來倒像是挖苦!」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敏琪聳聳肩。
「是不是許哲夫的事?」
「你怎麼知道?」敏琪臉色一變。「你還知道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鎮定地一笑。「剛剛聽媽媽提起的,順口一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