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道:「不,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你的手己受了傷,快扔了那碎片,別再弄傷你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的手受過傷?」她瞪大了眼。
他呼吸一窒,急忙辯解:「我……我是方才看到的。」
「可是我的傷口極小,你不可能會注意到的,你是不是……」狐疑漸轉憤怒。
他心跳加快,屏氣凝神地問:「我怎麼了?」
「你是不是暗中監視我?」
「當然不是,我眼力較常人銳利些,才會注意到你手上早受了傷。快放下那塊碎片,我不想見你再受傷。」
她冷笑道:「哼,你擄我來此不就是為了輕薄我嗎?何必故作好心,看了就討厭!」
「原來你是這麼看待我的?那麼,我似乎不該讓你失望才是。」他唇畔邪笑依舊,笑聲中卻多了幾分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
梅仙一驚,立時感受到他話中之意,正想逃開時,他已倏地欺近,擒住她的手,用的力道極為巧妙,雖未弄傷她,卻讓她疼得無法再持住碎瓷。
噹啷一聲,碎瓷落地,梅仙的心也隨之下沉,無比的恐懼與絕望籠罩了她,小臉駭得雪白。
怎麼辦?他會怎麼對她?
出乎意料之外的,夜郎眼中雖有怒意,卻也滿蘊擔心和關懷。「你的手又流血了,你坐著,我去拿傷藥替你包紮。」
他轉身出房,不久後即端著清水、傷藥和布條進來,見她仍呆立原地,柔聲道:「過來,我替你療傷。」
梅仙暗暗歎口氣,才略有不甘地走了過去。
望著他專注地替自己包紮傷口,她秀眉微微蹙起。為何他的一舉一動竟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突地,她想起先前陸子煜替她包紮傷口時的種種,兩人包紮的方式,居然一模一樣?
可轉念又想,她不禁暗笑自己多心,她怎麼老將這相差得天南地北的兩個男人想在一塊兒?真是無稽。
見她似有些失神,夜郎問:「怎麼了?」
梅仙不答反問:「你……你把我帶到這兒來,到底想做什麼?」
「不是說了,我想和你好好談心。」他故意湊近她,笑得邪氣極了。「或許,我將你帶到這兒來,只是為了對你大肆輕薄,奪去你的清白。」
她芙頰泛紅,知道他是故意用自己所說的話來嘲弄她。「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們能談的可多了。」白日裡,他可是以陸子煜的身份和她相談甚歡,明明是同一個人,她可不能厚此薄彼。
「你我素不相識,性格不合,無話可談。」她正想坐開些,卻被他一把拉回,擁入宛如銅牆鐵壁般結實的懷抱中。
他深深凝視著她,眼中帶著某種複雜的情感,沉聲宣示:「梅仙,你永遠都是我的。」
他的目光熾燙、執著,讓她的心狂跳不止,蹙緊秀眉,她咬唇道:「不,我只想離你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見著你。」掙扎著想逃開,卻是徒勞無功。
夜郎緊緊摟著她,十分享受她柔軟的嬌軀在他身上扭動所帶來的銷魂快感。一時間,怒氣消去,慾望取而代之,他在她耳畔低笑道──
「別亂動,再動下去,找怕自己真會忍不住佔了你的身子。」
梅仙立時僵住,臉兒漲得通紅,憤然一斥:「你自己說是來談心的,為什麼又老摟著我不放?」
「有人規定談心不能這麼談的嗎?我就喜歡摟著你談心,若是談到興起──」他邪邪一笑,以長指輕柔撫弄嫣紅的唇瓣。「我還喜歡吻你……」
想起之前的熱吻,她心跳得又慌又亂,羞窘地撇開頭。「你分明是強辭奪理。」
夜郎輕捏住她的下顎,笑歎:「枉費我急急處理完要事,便到香雪閣找你,又大費周章地將你帶到這兒,你居然一點都沒感受到我的苦心,真是無情哪!」
她好奇地問:「處理什麼要事?」
「你想知道?是關心我嗎?」
她一窒,有些惱羞成怒地冷哼:「我才不想知道你的事,也不想關心你,反正你不是好人,做的也一定不是好事,」
夜郎略怔,放聲大笑,笑聲中卻帶著些許苦澀與無奈。「對你而言,我的確算不上是個好人……」
「你……」
他的笑聲聽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反倒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傷,竟令她的心在瞬間沉了下去。
夜郎猛然起身步至窗畔,望著窗外沉思半晌,之後,朝她伸出手。「過來,我送你回香雪閣。」
「你……」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要是不想回去,大可在此睡上一宿,我也是歡迎得很。」他笑得邪氣,目光灼人。
梅仙臉一紅,急道──
「我……我當然要回去。」
「那就過來,這次我就不點你的穴了,乖乖的,別亂嚷嚷也別亂動,不然,吃虧的會是你自己,知道嗎?」聲音輕柔,卻滿是警告意味。
她不太情願地點點頭,緩緩向他走了過去。
見她如此柔順,夜郎薄唇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摟住她走向屋外,縱身一躍,兩人身影已瞬間消失在深濃夜色之中。
第三章
天色將明,香雪閣中,梅仙坐於榻上,清冷的眼失去往昔的沉靜,內心翻覆著萬般情感。
自從夜郎送她回香雪閣之後,她便不停地想著他,尤其是他那令她為之愕然的苦澀笑聲。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為什麼有時那麼可惡,有時……卻又是那麼溫柔?
竟讓她無法一心一意地討厭他……
「小姐,您醒了嗎?」突地,門外傳來紫薇的聲音。
梅仙這才回過神來,「嗯,你進來吧!」
紫薇端著洗臉水進房後,瞥見梅仙手上的包紮,問:「小姐,陸公子替您包的絲巾不是拆了嗎?怎麼又包上了?咦?這好像不是陸公子的那條絲巾哪……」
「這是我昨夜裡不小心又將手弄傷,自個隨便包上的。」
「哦,可看起來和陸公子包得挺像的。」
她一怔。「你也這麼覺得嗎?」
「是啊,陸公子打結的方式滿特別的,小姐手上這結,同昨日陸公子打得是一模一樣,紫薇記得小姐向來不這麼打的,想來是向陸公子學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