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計劃可以天衣無縫,沒有一點漏洞!」曼蓮還是反對。
「佩珍!」綺霞也不接受這個方法,如果要她在不嫁戴修維和讓鍾冠達死這兩者選其一的話,她寧可不嫁戴修維;她不能任意奪去別人的命,即使是像鍾冠達這樣的人。「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佩珍自認有理。「是他不給你生路,而且存心要逼死你,你只是反擊。」
「如果我們真的把他弄死了,我們和他又有什麼不同?」
綺霞知道自己永遠狠不下那種心。
「是啊!佩珍!」玉嬌嚥了下口水。「我們可以再想辦法,其至我們可以去湊五百萬.說不定這一次他會拿了錢離開,人是很難說的,有些人會突然地改過向善,同時幡然醒悟——」
「會嗎?」馬佩珍問綺霞。「他會嗎?」
綺霞搖搖頭。
「所以除非他死——」
「我去籌錢。」曼蓮突然大聲的說:「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湊到錢。」
「你要去搶銀行?」
葉曼蓮不需要搶銀行,她可以把自己「賣」給汪品群,甚至能一輩子幫他做牛做馬還這筆帳;汪品群口口聲聲非娶她不可,她可以開口要五百萬的聘金。
「反正我有我的路子。」
「不行!曼蓮!」綺霞大力的反對。「你已經借過我兩百五十萬,我不知道這輩子還不還得完,我不想再加五百萬,你不要再弄錢了。」
「綺霞!沒關係。」
「乾脆我和戴修維坦白。」綺霞想乾脆豁出去。「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他愛我,他還是想娶我,願意包容我的過去,那我會嫁他。如果他做不到的話,那我也只有放他自由,我不要再被鍾冠達恐嚇!」
三個女人互相看看其他人。
「即使今天鐘冠達拿了錢放過我,難保他一、兩年後,或者是十年後,他又回頭再來敲詐我,所以根本的解決之道是讓我的過去不再是秘密。」綺霞肯去面對事實了,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所做過的事負責。
「但是戴修維的父母……」
「如果他們無法接受我這個媳婦,我也只有認了。」綺霞坦然的笑。「他們有他們的觀念和堅持的原則,我和修維是……」
「凶多吉少?」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自己能嫁他!」
「如果鍾冠達死了的話——」馬佩珍還是覺得她這個辦法很好。「一勞永逸!」
「佩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真的要讓他活下去?」佩珍仍有些不甘心。
「搞不好他還比我們長命!」玉嬌無奈的口吻。「禍害遺千年!」
「佩珍、玉嬌、曼蓮。」綺霞動容的看著她的三個知己。
「我自己可以處理這件事。患難見真情,你們非但沒有排斥我、唾棄我、輕視我,反而還如此的支持我,這份情我會永遠的放在心中,不管結果是如何,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們三個。」
「綺霞!說這些肉麻的話幹嘛?」玉矯拍拍綺霞的肩,「幾年的朋友了,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
曼蓮只是一個瞭解的笑。
「綺霞。」佩珍的反應比較激烈。「我想今天我們四個人當中的任何一個出了問題,其他的三人都會鼎力的幫忙,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和不同的遭遇,不要讓你的過去阻止你去追求未來的幸福。」
鮑綺霞點點頭。
忽然陳玉嬌先伸出了雙手,接著是葉曼蓮,然後是的綺霞和馬佩珍,八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是友情,是瞭解,是長久不變的支持與包容。
「你真的要說?」
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鮑綺霞和葉曼蓮掩不住臉上的憂慮神色。離開了馬佩珍的套房,她們沒有直接搭車離開,反而很有默契的選擇走路、散步。
「找個適當的時間,我會。」
「你不怕失去戴修維?」
「曼蓮!你該聽過那首歌。」綺霞苦中作樂。「『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
「會有比戴修維再好的男人嗎?」曼蓮遲疑。
「曼蓮!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綺霞不想再談戴修維,反正她知道該怎麼去做了,她納悶的是另一件事。「上一次你輕易的就借到了兩百萬,這一次如果需要五百萬,你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到底是怎麼回事?」
曼蓮遲疑的笑笑。
「你向誰周轉的錢?」
「朋友。」
「曼蓮!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有錢的朋友?」綺霞真的關心。「是男的嗎?」
曼蓮點點頭,不想多說。
「他肯一次借你這麼多的錢?」
「肯。」
「那你和他……」綺霞不敢臆測太多,她們四個人當中就屬曼蓮最有分寸、最有原則;尤其是在男女關係那方面,她一向就非常的保守,非常的矜持,所以她們三個才會猜她現在還是處女。
「我和他只是朋友。」曼蓮目前只能講到這裡。她拉拉綺霞的手。「等你的事解決了,我會和你好好的聊聊這個『他』。」
「這個『他』對你而言有意義嗎?」
「有。」曼蓮大方的承認.想都不用想一下。
鮑綺霞目前只想知道這一點。
當綺霞還來不及和戴修維坦白時,隔天的報紙上就出現了鍾冠達的死訊。
死因是酒醉後滾下樓梯,摔斷頸子而死的。
看到這則消息,「四人幫」的人是既喜且憂;喜的是問題就那麼自然的解決,憂的是真的如此的簡單嗎?完全出乎她們的意料,曾經她們束手無策、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才一、兩天的工夫而已。事情卻又出其順利的宣告結束,使得她們覺得這是一場有些荒謬的玩笑。
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鍾冠達這個死者在台灣沒有什麼親戚,也沒有人出面替他料理後事,所以就由政府出面善後。看到這樣的結果,鮑綺霞仍不免一陣唏噓;也許鍾冠達的命該如此,但死得如此淒涼、如此寂寞,倒也令人同情。
「四人幫」因為鍾冠達的死而聚在一起吃了頓飯,但是她們沒有興奮得大聲談笑,每個人的心情都有一種莫名的沉重,好像事情並沒有真正的結束,她們四個人同時都有這種感覺,所以飯局便草草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