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一點也不介意,優雅地起身。「早點回去吧!」
她點點頭。
路欣和丁伊柔找了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屋,兩人面對面地坐著。
「你不會不方便吧?」路欣問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丁伊柔俏皮地聳聳肩。「他還沒回家,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
「你們之間的狀況還是沒有改善?」
「你找我不會是想和我談我的婚姻吧?」丁伊柔譏誚地問道。
她搖搖頭,一臉的苦澀。
「怎麼了?」丁伊柔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該和誰談。」她愁腸百轉。「我快要瘋了!」
「說來我聽聽。」
於是路欣一五一十的把經過告訴了丁伊柔,沒有任何的矯飾或加油添醋,她只是平實地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丁伊柔聽完點點頭。「所以你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對得起自己?」
「我簡直快被自己逼瘋了!」
「路欣!我現在的父親並不是生我的生父,而我之所以答應這樁利益婚姻也是為了我母親。」她臉上的微笑漸漸褪去。「我母親愛他,而一旦他的生意垮了,他必定無法照顧到我的母親,他甚至會離她而去,」她自嘲地一笑。「我的母親哭著拜託我,求我要救他,我只有答應了,為了我母親!」
「你後悔嗎?」
「談不上後悔,我先生對我並不真的那麼糟。」她揚起下顎。「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嫁給裘傑人,我說不定會愛上他。」
「真的?」路欣笑道。
「我慢慢地發掘出他的種種好處,也希望他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我希望我們可以努力地攜手未來。」她誠摯地道出她的感受。
「不回英國了?」
「我根本沒有想到英國。」她哈哈一笑。
「你真的改變不少。」
「上次我重感冒,從他的很多反應我知道他不是毫無感情的。」
「恭喜你了!」
「不過未來的路還是艱辛的。」
路欣笑笑。
「怎麼說了半天,主題換成我了?」丁伊柔不好意思地一笑。
「其實說出來後,我就好多了。」路欣的語氣已沒有一開始的緊張和壓力。「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我的母親。」
「她已經原諒你父親了嗎?」
「大概吧!」她喉嚨啞了一下,「女人的心最軟了,何況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可是我不同,他對我而言不具任何意義!」
「都那麼久以前的事了。」
「我知道!」她輕輕地說。「我希望恢復往日平靜、積極的生活,我不要他來到我的生活中,不要他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丁伊柔歎口氣,眼睛望向遠方。
「伊柔!他曾對我母親不忠,讓我母親受盡了辛酸和委屈,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過去的事你無能為力!」
「但是我不甘心!」她強忍住淚水。
「路欣!你必須試著遺忘。」丁伊柔理性地建議道:「為了每一個人好!」
「或許吧!」
接著兩人陷入一片沉默中。
「伊柔!」路欣看看表。「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
丁伊柔考慮了一下。「不用了!說不定他根本還沒到家,而他既然晚歸都不聯絡我,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到時你們吵起來怎麼辦?」她憂心道。
「不會啦!你想太多了!」
「我實在學不來你的豁達。」路欣邊說邊笑。「你先生應該懂得珍惜你的。」
「我也不去想太多,過一天是一天。」
「伊柔!」她笑罵道:「我剛才才說你豁達,樂天,你馬上就潑我冷水啊!」
「我哪有!」她辯解道。
「明天店裡會有一批意大利來的衣服,要不要過來瞧瞧?!」
「沒問題!」她開心地笑道,但馬上又猶豫了一下。
「怎麼了?」
「我必須多存一點錢!」她拿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我的未來還是個未知數。」
「別這麼可憐兮兮的!」她糗丁伊柔道。
「你不瞭解他!」丁伊柔平靜地說道:「有時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五折!」她笑了。
「你說的!」丁伊柔盯著她。
「對!」她搖搖頭。「你一定能抓住你老公的心。」
丁伊柔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客廳一片漆黑,想到裘傑人也許根本就還沒回家,於是她放心地打開客廳裡的燈。
她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一臉好奇及探索神色的裘傑人時,差點叫了出來,她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
「回來了?!」他淡淡地問道。
她點點頭,垂下了她的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去哪裡了?」他雙腳交疊,手撐著下巴,按摩著,研究著她。
「和朋友聊天。」她鼓足勇氣,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他沒有資格拿審問犯人的語氣問她。
「你可以留張字條的。」他的語氣中帶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會擔心嗎?」她看著他。
「你說我會不會擔心?」他反問道。
她走到沙發的背後,雙手扶著沙發。「我聊天聊過了頭,而且我不知道你會比我早回來。」
「是嗎?」他突然莫測高深地一笑。「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什麼意思?」她戒備道。
「你這種情形啊!」
「你是在暗示我背著你亂搞?」她提高音量,怒火正快速地上升。
「何不由你自己告訴我!」他的表情一點也沒變。
「她是一家服裝店的老闆娘。」
「什麼店號?」
丁伊柔雙目圓睜。「你不相信我?你要親自去查證嗎?」
「說不定!」明知她已氣得牙癢癢的,但他卻忍不住地要知道所有的真象。
「『詩韻』!」她咬著牙。「她的名字叫路欣,如果你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去請教她。」
「以後不要再這麼晚回來。」他總結道。
她盯著他,走到了他的面前。「就只有這點訓示嗎?」
他也懶懶地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還有理和我生氣嗎?」
「沒有嗎?」
「你的重感冒剛好不久,這種天氣你又穿著單薄,連一件外套都沒帶,又這麼晚才到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