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過了適婚年齡。
她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很好的薪水,她不需要拿出來貼補家用或負擔某個男人的經濟。
所以她有權也有錢縱容自己。她不在乎給自己買一枚既不喜歡又不常戴的鑽戒,她不介意擁有一件始終放在店裡保養的貂皮大衣。
她有好幾櫥的衣服,好幾鞋櫃的皮鞋,一大堆用不著卻擺了好看的裝飾品。
她喜歡擁有。
她不管她買的東西實不實用,有沒有經濟價值,只要她看得上眼,只要她買得起,他不會吝於付線,不會捨不得。
對某些女人而言,三十三或許是個可怕的數字。
但是對申天琳來說,三十三和二十三的差別只是生活和經驗的累積。她羨慕侄女婕的青春,但是她也相信婕會羨慕她的成熟、自信。
畢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活得快樂。
她不排斥婚姻,但也不極度的嚮往婚姻,凡事隨緣是她的座右銘,她的生活方式之一。
她喜歡和哥哥、嫂嫂、侄女住在一起,喜歡那種溫暖又彼此關懷的感覺。
每個人都勸她結婚。
每個人都認為她應該結婚。
但是她絕對不降低自己的品味和要求。
她要一個像樣的男人。
她要一個可以「照顧」女人,可以「珍惜」女人的男人。
馬路上的阿貓、阿狗她沒有興趣。
辦公室裡那些汲汲營營,終日為生活奔波,賺那一點錢的男人她也沒有胃口。
她寧願等待。
她選擇等待。
「姑姑!我的手酸死了。」婕抱怨道。
「才拿那一點東西而已!」她笑道。「姑姑一會請你吃冰淇淋。」
「現在好不好?」婕撒嬌。「吃過冰淇淋,隨你要再怎麼逛我都奉陪。」
「威脅?!」
「不!是恐嚇!」
姑侄兩個笑成一團。
於是她們走進了一家冰淇淋店。
申婕毫不客氣地點了好幾球各種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她一點也沒有發胖的煩惱和困擾。
申天琳就不同了。
申天琳點了杯葡萄柚汁,既退火又能減肥。
婕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的姑姑。
「婕!姑姑臉上有什麼嗎?」申天琳故意裝做不懂的問道。
「我只是懷疑一般男人的眼光。」
「你是在讚美姑姑嗎?」
婕理所當然地點頭,接著舀了一匙的冰淇淋送入口裡。
「婕!姑姑從來都不是飢不擇食型的女人。」她娓娓道來。「我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也許大家都覺得我年齡大了,已經失去了挑選別人的機會,只能等著被人挑。」她瀟灑、毫不在意的一聳肩,自信全流露於臉上。「不過我永遠也不會改變我的原則,我不要次等貨,我不要贗品,即使要花我一輩子的時間去等待、找尋,我也願意。」
申婕給了她姑姑一個激賞、鼓舞的笑。
「婕!以姑姑現在的年齡、職位,已經沒有辦法忍受那些膚淺,沒什麼長進,一輩子活在自己幻想裡的男人。」她的表情有些不屑,有種對男人的評價不高的優越感。「其實男人比女人還會做夢。」
婕有些不信。
「瞧瞧和我同時進公司的那些男人,我花了十年的時間爬到現在的位置,有些卻花了十年還在原地打轉,你能說什麼?!」
婕柔柔的一笑。
「婕!我不是要你學姑姑。」申天琳笑容可掬的聲明:「你這個年紀有你這個年紀的心境和想法,不要勉強自己,也不要急著長大,急著體驗人生,凡事慢慢來,該你的是跑不掉的。」
「但是我想戀愛!」
申天琳絲毫也不吃驚她所聽到的。
的確!
這的確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所應該有的浪漫。
她也好奇,婕的大學生活是怎麼度過的,怎麼會沒有知心的男朋友呢?
「你大學四年都在做什麼?」
「讀書。」
「除了讀書呢?」
婕手支著下巴地想了下。「渾渾噩噩的就過了。」
「沒有人追你嗎?」
「有啊!」婕一副受到侮辱的表情。「姑姑!追我的人很多,但是你告誡過我兔子不吃窩邊草,而且還沒有當過兵的男孩不穩定,學生時代的戀情通常會無疾而終的!」
「我真的說過這些?!」申天琳一臉的滑稽。
婕認真的點頭。
申天琳輕輕地笑了出來。
「姑姑!」她抗議。
「我知道!」申天琳安撫道:「我知道姑姑是說過那些話。」
「那現在呢?」
申天琳攏了攏頭髮,臉上不自覺的泛著對人生的透澈和歷煉、精明。
「婕!學生時代的價值觀是一回事,踏入社會以後的價值觀又是一回事,太早和異性定下來一點好處也沒有。」她像是對全天下的女孩說般。「等你確定自己真正的成熟,真正的可以掌握自己的一切時再談戀愛,也許不夠刺激,不夠驚天動地,不夠羅曼蒂克,但保證你受傷害的機率可以降至最低。」
申婕冰雪聰明,她不可能不懂。
她也贊同姑姑的每一句話。
但是平常的生活太乏味了,她需要一些改變,一些調劑,一些浪漫的清懷。
她還不能像姑姑如此的澄明、看透一切。
畢竟姑姑多了她十年的訓練。
申天琳可以猜出侄女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自己也曾經二十三歲過。
「婕!不要想太多,凡事順其自然就沒錯!」
「是!」婕做了個女童軍敬禮的手勢。
「你這個寶貝!」申天琳笑道。
申天琳希望婕可以順順利利的戀愛,順順利利的結婚生子。
她哥哥嫂嫂只有這一個女兒,她也只有一個侄女,他們全都希望婕可以幸福的過一生。
但是人生的事豈能意料。
未來等著婕的不知道是什麼。
她自己呢?
未來等著申天琳的又是什麼?
難道她真的和戀愛、婚姻無緣嗎?
白憲忠和小胖一塊走進了「銀座」卡拉OK。
兩人既是死黨也是合夥人的關係。
白憲忠常覺得自己和小胖更像兄弟,自從因為伍康齡那個女人和他們兄弟所造成三角關係之後,他和他哥哥始終處於一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理。